4

洗凈衣服，我去食店撿了些菜葉，順帶討回來不少下水喂貓。

“貍奴啊貍奴，跟你商量件事兒，把你兒子借我一用，”我撫摸著貓兒脊背，它橘色的毛在太陽底下發(fā)出暖暖的光?！拔也话啄媚?，回頭有小魚干奉上?！?/p>

貍奴不說話，舔干凈嘴巴，蹭著我腳直打呼嚕。

“那就是同意嘍。”我左手撓著它下巴，右手拎起一只小花貓揣進懷里出了門。

糞車還回街道司，出門時正好遇到管勾，他乜著眼，捋著胡須：“聽說刺客藏匿于糞車之內(nèi)？”

“沒有，我從始至終都未看見什么刺客。”

“哦——那就好?！彼舷麓蛄课乙谎?，轉(zhuǎn)過身要往里走，“聽說你阿娘繡工極佳，我孫女開春后就要出嫁，還缺一把團扇……”

我杵在門口，當(dāng)做沒聽見。恰好懷中的小貓喵喵叫了兩聲。

“咳咳?！彼煽葍陕?，“京中養(yǎng)貓人家甚多……沒想到你也養(yǎng)此物？”

“這是我剛撿的。”

他哦了聲，掉轉(zhuǎn)頭往內(nèi)而去。二月天氣乍暖還寒，我站在陰影中，打了個寒顫。

5

我揣著小貓，低頭構(gòu)思著明日小報內(nèi)容，忽然一個包裹從天而降，帶著撲鼻的臭氣。

不用看也知道，是早上被我潑了糞的袍子。

我抬頭，看見譚九睇著我。

“要么賠，要么洗?！?/p>

“不賠也不洗?！蔽依@開他。

“這衣裳可值兩百千……”

“你要挾我？”看來小報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他上前一步，盯著我懷里，“要么，拿貓來抵?！?/p>

“你這個無賴！”我氣急，拎起包裹，大步就走，“我要去告你！”

“洗好交給門房便可?！彼曇衾餄M是得意。

我把包裹丟到菜園子外頭，舉著小貓沖老張頭招手。

“快拿聘禮來聘貓?！?/p>

“哎呀，你還真拿來了，來來來，快讓我瞅瞅，”老張頭從飯盆里抽出一條小魚干，恭恭敬敬雙手捧過來，我掏出小貓，放了上去。

“哎呀，我老頭子不孤單嘍?！崩蠌堫^笑嘻嘻抱過小貓摟在懷里，看了又看，“不過可說好，可不敢抓菜啃菜的?！?/p>

“那你就喚它看護吧，看家護菜，逮老鼠。”我揣好小魚干，回家孝敬貍奴。

“哎呦呦，這么小的貓崽子我可不舍得叫它抓老鼠，回頭再叫大老鼠給吃嘍?！崩蠌堫^抱著貓，念叨著回了屋，“走吧，帶你去見過灶王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我搖頭，“真真比陸放翁還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