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車禍后，我沒趕上給妻子白月光的換腎手術(shù)。

她把我扔在冰冷樓道里一整夜，不聞不問。

就連她生下的孩子，也推開門。

潑了我一盆冷水：

“壞人，連個腎都不肯給陸叔叔捐，我不要你當我爸爸！”

關(guān)門聲與鞭炮聲震破我的耳膜。

明明是除夕夜，卻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

我徹底死心，簽下地上的器官捐贈書，喊出系統(tǒng)?！拔也幌朐俟ヂ运螘r妤了?！?/p>

.........

系統(tǒng)聽到這話時，愣了一下。

“你攻略了她整整十三年，連孩子都有了，真的想好要放棄嗎？”

我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我確定。”

就連她生的孩子都和她一樣，愛陸今擇愛的發(fā)瘋，我又何必呆在這徒留難堪？

“好的，馬上為宿主安排脫離程序，您的生命將在未來二十天內(nèi)流失殆盡?！?/p>

可我卻制止它。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快死了?！?/p>

話落時，窗外的爆竹聲正好響起，我攥緊身上破爛的濕衣服，淡淡開口：

“等給她白月光做換腎手術(shù)時再死，也不遲?！?/p>

系統(tǒng)怔了一瞬，但還是同意了。

而宋時妤正好打開大門，手上還提著袋蛋糕垃圾。

她上下掃了眼蜷縮在樓道間的我，走上前，狠狠踢中我的傷口：

“江侑安，你要是簽了那份器官捐贈書，至于淪落到這幅模樣嗎？不過一個腎而已，連小北都求你了，你居然——”

她怔了一瞬。

接過我簽好的捐贈書，語氣放軟。

“也不早說你簽好了，否則何必在門外受這苦？”

宋時妤本想伸手，可望了眼我身上的臟兮兮，還是停住了。

我的心臟頓時抽痛了一瞬。

其實她一直都沒有那么愛我，與我結(jié)婚，也不過是為了那張與他相似的臉。

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認罷了。

屋里暖光肆溢，與冰冷的樓道截然不同。

兒子江時北正好貼完窗花，他指著墻上三個手拉手的小人，對陸今擇笑道：

“媽媽說紅色代表喜慶，這個剪紙代表我們?nèi)齻€，希望陸叔叔永遠和我們待在一起！”

我的口腔生出一絲苦澀。

當初生病時，我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可江時北卻拿片藥都不肯，還指責我沒用：

“廢物爸爸！明明知道我要吃早餐，要送我上學，還偏偏要在這種時候生病，我討厭你！”

現(xiàn)在，他卻肯為了陸今擇。

剪下這一屋子復(fù)雜繁瑣的窗花。

江時北可一見到我，就停下手中的事情。

望著我，怒氣橫生。

“爸，誰讓你進來的？媽媽早就說了，沒同意給陸叔叔捐腎之前不準進來！”

我走到江時北面前，蹲下，輕聲說了句：

“我同意捐給他了。”

江時北還小，不懂捐腎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這樣做會讓陸今擇和媽媽開心。

“哦，那就好。”

我鼻尖一酸，明明才五歲，明明什么都不懂，卻還口口聲聲答應(yīng)著要為陸今擇捐腎。

他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他的爸爸？

還未等我坐下，一條圍裙就狠狠甩在我臉上，宋時妤質(zhì)問我：

“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除夕夜連菜都不做，就想休息？”

面對她的蠻橫，我早已習慣。

我接過圍裙，往廚房里走。

結(jié)婚十余年，母子二人的一切衣食住行由我全權(quán)負責。

宋時妤出門一伸手，我便遞上相應(yīng)搭配的包包、鑰匙。

只要一皺眉，就會立馬換成她喜歡的帽子、圍巾。

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早已習以為常。

因為我仿佛像個機器人，不論怎么打，怎么罵，只要她在我耳邊撒個嬌，我就會原諒一切。

可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只要在攻略已結(jié)束，我就會全部收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