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五個月那天,閨蜜給我遞來老公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他親筆寫:“孩子留下,
你不配當媽?!逼牌潘o我一沓生育政策資料:“懷夠月份,一尸兩命才能拿最高補貼。
”“補貼到手立馬去死,別耽誤我兒子辦新婚酒!”我假死脫身,
葬禮上婆婆對著我的骨灰盒哭嚎。閨蜜摟著我前夫冷笑:“死得好,
早該騰位置……”直到民警找上門,查封了他們剛買的婚房。
我留下的遺書曝光:婚房是我婚前全款買的,登記的是我名字。而假死前,
我已立好遺囑:我的財產(chǎn),留給肚子里孩子的法定監(jiān)護人?!⒆铀H爹,
是前夫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第一章喉嚨口堵著的那股酸氣,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
剛扶著洗手臺干嘔完,冰冷的瓷磚抵著滾燙的額頭,帶來一絲絲混沌的清醒。
水流聲嘩嘩響著,鏡子里的女人一臉水漬,蒼白,眼底帶著紅血絲,像被抽干精氣的布偶。
五個多月了,這小東西長得倒快,勁兒也大,踢我的時候越來越不知道分寸??蛷d那頭,
門鎖輕微一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嗒,由遠及近,刻意踩出的節(jié)奏,
每一步都敲在人心尖上。是我那比親姐妹還親的閨蜜,姜薇薇。她總能在這種時刻精準出現(xiàn),
像掐著點來的一樣。我撐著冰涼的臺面直起身,扯過毛巾胡亂擦臉。冷水澆過,
胃里那股翻江倒海平息了些,可心口悶得慌。轉(zhuǎn)身往外走,
肚子里那位大概被剛才的動靜吵醒了,不輕不重地來了一下,我腳步頓了頓,手按著小腹,
像要安撫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腳丫。姜薇薇站在光線充足的客廳中央。
那套淺灰色意大利沙發(fā),是我和陳錚結婚那年跑了三個家具城挑的,花了大價錢。
現(xiàn)在看著真刺眼。姜薇薇今天穿一身新款的白色小香風套裙,剪裁合身,
襯得她腰是腰腿是腿,臉上妝容精致得能去走紅毯。她手里捏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薄薄的,
透著一股子公文特有的冰冷、決絕的味兒。“感覺好點沒,青禾?”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甜,
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和一絲絲不耐煩,“瞧你這臉白的,吐得厲害?”我嗯了一聲,
目光黏在那文件袋上,心里那點悶氣陡然變成一把燒紅的刀子?!笆裁达L把你吹來了?
”嗓子有點啞。姜薇薇彎起紅唇,走過來,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施舍。
她把文件袋“啪”地一聲拍在冰冷的玻璃茶幾上,那聲音刺得我耳朵疼。“喏,給你帶的。
”她抬著下巴,嘴角抿出一個精致的弧度,眼睛卻沒什么溫度,像蒙了層精致的磨砂玻璃,
“打開看看?!毙呐K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硬。指尖有點發(fā)麻,幾乎不聽使喚。
我盯著那棕褐色的硬紙殼,那上面仿佛還殘留著陳錚辦公室里消毒水和昂貴雪茄混合的氣味。
抖著手打開金屬搭扣,里面幾張薄薄的紙,
抬頭那行黑色加粗的宋體字像燒紅的烙鐵砸進眼里——《自愿離婚協(xié)議書》。
目光倉惶地下移,像溺水的人在尋找救命稻草。在乙方簽字欄那里,
那個我熟悉了快十年的簽名,龍飛鳳舞的“陳錚”兩個字,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
日期是昨天。呼吸一下子窒住。血液好像瞬間凝固,又從心臟里泵出來沖向四肢,
冰冷和灼燙同時撕扯著身體。
我死死盯著協(xié)議書上刺目的條款:“……鑒于女方蘇青禾身體及精神狀況不佳,
明確不具備撫養(yǎng)未成年子女的能力。雙方協(xié)議,胎兒出生后由男方陳錚全權撫養(yǎng)。
女方自愿放棄探視權及與子女相關的其他一切權利義務。
”一行行冰冷方正的小字像扭動的蟲豸。視線在落款處被死死粘住。
那是陳錚龍飛鳳舞的簽名,
他簽文件時那種不容置疑的、掌握一切的速度和力度透過紙背戳得我眼珠發(fā)疼。
旁邊還有幾行他的親筆附注,黑色墨水劃在紙頁空白處,
每一個字都像是蘸著血寫的:“協(xié)議內(nèi)容必須嚴格執(zhí)行。孩子生下來歸我,你蘇青禾,
不配當母親?!蹦X子里嗡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徹底炸了。
像是長久以來小心翼翼堆砌的沙堡被一個浪頭打得粉碎,碎片扎得人血肉模糊。不配?
就因為我被他**著辭職備孕?因為孕期反應大,身體虛弱?
姜薇薇的臉在我模糊的視線里晃動著,嘴角那點若有似無的笑意成了最深的嘲諷。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和他……“看見啦?”姜薇薇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帶著黏膩的鼻音,甜的有點膩人,“陳錚哥也是為你好。你看你這身子骨,
生都未必生得下來,養(yǎng)孩子?別折騰孩子了。簽了字,大家都省心。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知到我的悲憤,猛地踹了一腳,又狠又急,頂?shù)梦依吖巧邸?/p>
我撐著沉重的身體想坐下,眼前一陣發(fā)黑發(fā)花,腿軟得站不住,
膝蓋“咚”地撞在堅硬的沙發(fā)扶手上,疼得我悶哼一聲。就在這當口,
門鎖又傳來一陣粗暴的噼里啪啦開鎖聲,緊接著,
一股風裹著劣質(zhì)香水味和菜市場的渾濁氣味卷了進來。是我那穿金戴銀、走路帶風的婆婆,
陳金花?!鞍?!干站著要飯呢?杵這兒擋路!”陳金花嗓門亮得能掀翻屋頂,
身上那件大牡丹花的短旗袍繃得緊緊的,勒出一道道豐腴的褶子??匆姴鑾咨系碾x婚協(xié)議,
她那雙精明的三角眼一亮,涂著大紅指甲油的手指一把扯過去,掃了兩眼,
臉上就笑開了花:“哎呦喂!這不就對了嘛!陳錚這孩子,總算開竅了!
”她壓根沒看我煞白的臉色和額角的冷汗,動作麻利地把幾張紙抽出來,
一股腦兒塞進她那個快散架的大花布包里。拉開包的響聲“滋啦”一聲,格外刺耳,
露出里面一沓厚厚的、紅紅綠綠的宣傳資料?!罢?!省得老娘再去給你下最后通牒!
”她臉上那笑,透著算計成功的得意,像剛剛做了筆包賺不賠的買賣。
她從布包深處扯出一份打印資料,“啪”地甩到我臉上。硬邦邦的紙邊刮過額頭,
留下**辣的痛感。我下意識接住。是區(qū)里新出臺的生育關懷政策說明,厚厚一疊打印紙。
陳金花鮮紅的長指甲重重戳在頁面中間被熒光筆劃得亂七八糟的一段,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瞅清楚!上面咋寫的?優(yōu)生優(yōu)育,重點關懷!高齡產(chǎn)婦,
妊娠并發(fā)癥高危的!像你這樣的!”她語氣激昂得像在喊號子,唾沫星子濺到我臉上,
“懷滿二十八周!一尸兩命!哎喲,這補貼金才真正拿到頂格!一分都不能少!
”我心臟猛地一抽,攥著那幾張冰涼的文件紙,指尖的血液都快凍住了。
懷孕二十八周…七個多月。一尸兩命……補償金?她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
空氣一下子變得稀薄粘稠,我喘不上氣,胃里那點剛壓下去的東西又開始瘋狂翻涌。
那文件上的油墨味兒混雜著她廉價香水和汗水的味道,熏得我頭暈眼花。
“老姜那口子不是在火葬場燒爐子嘛?”陳金花擠擠眼,又湊近了些,
一股濃重的蒜味和劣質(zhì)煙草味撲面而來,“我都給你算計好了!找她,還能便宜點,
再弄個優(yōu)惠價!燒干凈點!后事也得省著辦!花圈要那塑料的就行,便宜耐放!
骨灰嘛……”她目光在我臉上溜溜地掃視一圈,像是在評估一件過期商品的剩余價值,
然后不耐煩地揮揮手,臉上滿是“廢物利用”的精明和急迫,聲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像刀片刮玻璃:“補貼金拿到手立馬就去死,滾得遠點燒干凈點!
別磨磨唧唧耽誤我兒子辦新婚酒!聽見沒?!”那尖銳刻薄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鑿穿我的耳膜。眼前陣陣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無數(shù)金色的星星在飛舞。腳下發(fā)飄,
像是踩在厚實的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找不到實處。肚子里猛地一陣緊縮的劇痛,
比任何一次胎動都要迅猛、都要沉重!有什么溫熱粘稠的東西,不受控制地,
著我的大腿內(nèi)側(cè)流了下去……第二章醫(yī)院里那股消毒水混合著清潔劑和隱隱約約藥味的氣息,
鉆進鼻腔,像冰冷的觸手纏繞上來。天花板上的燈光慘白一片,晃得人眼暈。病房里死寂,
儀器規(guī)律的“嘀嗒”聲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襯得人心跳都快了幾拍。
隔壁床是個剛做了手術的老太太,家里人擠在狹窄的過道里吵吵嚷嚷,
大嗓門的討價還價聲和小孩的哭鬧聲尖銳地撕裂著空氣。那些嘈雜的音浪一層層撞過來,
砸在我鼓膜上,反而讓心底那點冰冷的算計漸漸沉淀下來,清晰、銳利。
剛才那一跤是故意的。撞上沙發(fā)扶手那一刻,力度、角度都在腦子里過了一趟。
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褲子上的黏膩濕痕,護士和醫(yī)生看過來的緊張眼神,
以及陳金花當時那張瞬間僵住的、算計落空的臉……一切都印證了計劃第一步的必要性。
他們巴不得我和孩子一起消失,換筆“干凈”的錢。行,我就“死”給你們看。
只是不能白死。病房門被猛地推開,“嘭”的一聲撞在墻上。
那股廉價的濃重香水味和刺鼻的蒜味像狂風一樣灌進來,瞬間蓋過了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
陳金花陰沉著臉闖進來,旗袍上那朵鮮艷的大牡丹花都顯得黯淡了幾分。
她手里還死死攥著那個鼓鼓囊囊的廉價花布包。“醫(yī)生咋說?孩子保得住嗎?
”她一**坐在床沿,木架病床“嘎吱”一聲慘叫,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臉上掃視,
語氣急不可耐,沒有一點為人祖母的關切,活像來盤問賬目的債主。她身后,姜薇薇沒進來,
那抹白色身影在門外晃了一下,倚著門框,抱著手臂,像個冷漠的看客?!搬t(yī)生說要躺好,
臥床保胎。”我閉上眼睛,聲音虛弱沙啞,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
卻又像是被絕望徹底掏空,“可能…有危險?!蓖nD了一下,我吸了口氣,微微側(cè)過臉,
目光沒什么焦點地投在窗框一道細小的裂縫上,“能不能幫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陳金花立刻警覺起來,身子前傾,那雙精明的三角眼死死盯著我,
呼吸似乎都屏住了:“蘇青禾!你想干啥?!我跟你說,這事兒可大可??!
萬一你媽那邊……”“她就我一個女兒!”我猛地打斷她,聲音拔高又迅速塌下去,
氣息不穩(wěn)地咳嗽起來,手指緊緊抓住身下粗糙的床單,指關節(jié)用力到泛白。
我急促地喘息幾下,才又看向她,眼神空洞得像兩口枯井,
用那種徹骨的疲憊混雜著最后一點祈求的語調(diào)說:“薇薇知道,
我媽身體不行了……她就想要筆養(yǎng)老錢,拿在手里才踏實。我媽那地方偏得很,路不好走,
她也來不了。你就跟她說……讓她存著等以后?!蔽翌D住了,似乎聚集起全身的力氣,
艱難地抬起手,顫抖著指向自己擱在床頭柜的隨身小挎包,
“包……包最里層口袋……有張折著的紙……給薇薇,讓她交給我媽……”話沒說完,
像是力氣用盡,手頹然垂落。陳金花的眼珠像老鼠一樣飛快轉(zhuǎn)動。她噌地站起來,
動作麻利得和她的體型嚴重不符,一把扯過我的小挎包。手指探進深處摸索,
布料的撕扯聲刺耳。她臉上寫滿貪婪和急切,壓根沒注意我垂下的眼簾里一閃而過的冰冷。
粗糙的手指很快捏著一張折疊整齊、揉得有些發(fā)皺的銀行存單復印件出來。
那印戳和字跡都模糊,金額欄是手寫的“貳拾萬元整”。
那是我昨晚在便利店旁邊的打印店匆匆弄出來的玩意兒,花了三十五塊。足夠逼真,
足夠讓這對鉆在錢眼里的毒蛇聞著味兒躁動起來?!斑@是……”陳金花壓低聲音,
眼睛黏在那數(shù)字上,幾乎在發(fā)光。她臉上表情瞬間變幻,警惕、貪婪、算計瘋狂交織翻騰。
“二十萬…我媽存了…好久的…”我閉著眼,聲音氣若游絲,
帶著濃重的喘息和不規(guī)律的停頓,
“薇薇……知道我老家在哪兒…讓她…幫我捎過去…交給我媽……”像是交代后事。
陳金花死死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片,指關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她猛地扭頭看向門口倚著的姜薇薇,
后者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睛里也閃過一絲光亮。不到半分鐘,
陳金花和姜薇薇就湊在病房外走廊盡頭,聲音壓得極低,
像兩條毒蛇在陰暗處快速滑行的嘶嘶聲。但病房門開著一條縫,
她們急切的低語斷斷續(xù)續(xù)飄進來?!岸f…她那窮鬼老媽能存…?扯淡!
”陳金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和粗重的喘息,呼哧呼哧響?!鞍⒁?,你傻啦?
這存單……看著有點舊……管它真假!蘇青禾她媽就在那邊種地的村里窩著,門都少出!
”姜薇薇壓著嗓子,又快又急,字句間透著股不容置疑的狠辣,“青禾馬上要‘死’的人了,
這錢…白撿??!她那快咽氣的老媽還能找我們不成?等補貼一到手,
神不知鬼不覺…”她得意地哼了一聲,“正好給我跟陳錚哥的新婚酒添個好彩頭!
”陳金花倒吸了一口氣:“可…可得快點…別等她真躺夠月份……”語氣焦躁,
生怕我熬太久礙了她大事?!芭律?!她這胎不穩(wěn),說不定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呢!
”姜薇薇的聲音像毒蛇吐信,“保險起見…趕緊安排…錢到手直接讓她上路!
”隔音不好的門板無法完全隔絕外面那惡毒的密謀。黑暗中,我的嘴角繃緊,
拉成一條僵硬冰冷的直線。貪婪的蛇終于吞下了誘餌。魚兒咬鉤了。計劃如同機械齒輪,
書友評價
有一種上癮,一旦愛上,便無法戒掉!我想我已經(jīng)對小說《假死后,我掀了前夫的新婚局》徹徹底底上癮了,更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小說中的主角陳錚姜薇薇陳金花,多么希望現(xiàn)實中也有這么一個人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