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有心病，是阿恒害的嗎？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發(fā)作過呢……”

楚凌霄身形不住顫抖，“我……我……”

“你……你放過我吧……”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楚凌霄哆嗦著從地上爬起，掙扎著跑開，下一刻卻又被家丁抓住，壓到靈堂前。

沈月站起來，語氣平靜，“少爺**呢？”

“大夫說這幾天孩子受了驚，要不就暫時別來……”管家顫抖著回答。

我掃過周圍混亂的一切，沒忍住飄下來，直視沈月。

“害死我的，不是你嗎？”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離開，泄露了我和孩子的消息，楚凌霄怎么會有可乘之機？”

“沈月，你為什么有資格怪別人？”

“是為了減輕心中的罪惡感嗎？”

——

其實戰(zhàn)亂爆發(fā)那天，沈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京了。

下人傳來楚凌霄出事消息，沈月面色頓時變了，不顧一切的要回去找他。

當(dāng)前局勢太亂，我顧忌馬車中的孩子，于是死死的抓住了沈月的手腕。

“這種時候，你不能離開！”

沈月怒斥，“人人都想活命，你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嗎？”

馬車中傳來孩子的哭聲。

我與沈月對峙片刻，終于松開手，轉(zhuǎn)身去了馬車哄孩子。

再次拉開簾子，沈月的身形已經(jīng)不見了。

那一面，成了最后一面。

沈月漆黑的眸子看著我，死氣沉沉的。

她倏爾一笑，“你說的對，我才是罪魁禍?zhǔn)??！?/p>

她的面頰抽動著笑，呆滯的眼角卻滑下一行淚。

我忽然覺得面前的人極其陌生。

像是從未見過。

“不過，我們都會贖罪的……”

最后暗啞的聲音逐漸退遠(yuǎn)，讓人心頭一窒。

我猛的睜開眼，發(fā)覺自己大汗淋漓。

天，已經(jīng)大亮了。

不知為何突然做這離奇夢境，我的心還砰砰直跳。

直到沐浴以后，看到窗外飛來的胖墩機關(guān)鳥，那股寒意才消散幾縷。

這幾天我和程昭用機關(guān)鳥對話也算輕車熟路了。

但明日就要大婚了。

今日又有什么消息？

我打開紙卷。

上面雋永俊秀的字跡寫了一句感概。

“想到明日成婚，今日還有些緊張。”

“不若與我閑聊幾句。”

“機關(guān)鳥用下來可有什么進(jìn)益之處？我好做修改?！?/p>

我無奈笑笑，提筆回復(fù)。

“尚無?！?/p>

“此鳥呆傻，與姑娘相似?！?/p>

“明日不出差錯即可，無需緊張。”

有程昭打岔，夢中的緊張感倒讓我忘記了七八分。

第二日，雞剛叫，我就早早起來。

我按照安排，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襲紅衣格外耀眼。

我知道，現(xiàn)在的程昭一定在被老嬤嬤在閨房里梳洗。

她一定會被母親用雕刻著并蒂花魂的牛角梳，干凈利落盤好頭發(fā)。

……

“看來這么多年，我的手藝還沒有生疏。”

銅鏡中映襯出兗州當(dāng)?shù)氐奶厣l(fā)型，格外古樸。

程昭彎了彎唇，“很好看，母親辛苦了?！?/p>

一邊整理著鳳冠，一邊喜悅開口，“就算是我們袞州的女子，和京城那些閨秀比起來一點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