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墻上結(jié)了厚厚的冰，雙腳不要說踏，連沾都沾不穩(wěn)。只能全靠雙手拉著繩索向上攀，一開始二十來人向上的速度都差不多，但慢慢地隨著身體離地面越來越高時，彼此之間的懸殊就見分曉了。

身體越向上，呼嘯的雪風(fēng)越大，人越難受。一陣陣呼嘯的雪風(fēng)吹在臉上，似刀在臉上刮一樣生痛。二十幾個人向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身體越向上，人越難受，雪風(fēng)實在太大了。

懸掛在空中的人被風(fēng)刮得左右亂甩，飄浮不定。身體每向上一把，都要停下深吸口氣才行，繩索上很快沾滿了雪花，凍僵后，結(jié)成了冰。手每抓上去一把，就像抓在棘刺上一樣，兩個手掌會發(fā)出一陣鉆心的痛。

懸掛在空中的人越來越小，就像氣球一樣，隨著纜繩線在雪風(fēng)中飄蕩。向上爬的二十多個身體彼此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黃天賜低頭向下看了看，他后悔自己不該要那么多人向上爬的。

他開始擔(dān)心落在后面的那幾個堅持不了，會掉下去。他的心開始著急，想開口給手下人打打氣，但又不敢開口。憑他的經(jīng)驗，他清楚地意識到只要有人堅持不了，向下掉，畢然會發(fā)出本能的慘叫。慘叫聲會引來堡樓上小棚里的人出來看，他們一出來，所有人必死無疑。

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性的黃天賜，心里特急，急得全身直冒汗，恨自己不能一飛上墻。他咬著牙，閉著眼睛向上攀。他即不敢抬頭向上看，自己離堡墻還太遠；更不敢向下看，手下有的人離他還相差一段很長的距離，那不知什么時候才能上墻，他不敢去想，他只有一門心思，必須自己盡快上去，控制上面。自已多在空中停一分鐘，就多份危險；自己早上一分鐘，就早一分鐘安全，早一分鐘成功。

他用牙咬著嘴，一手一手地向上艱難地引拉著自己的身體向上攀著，攀著；心里則在黙黙地數(shù)著一手，二手，三手……突然他的手摸觸到了墻，他的心中狂喜不已，睜開眼向上一看，自己終于攀到了堡壘的最上面。

他猛吸一口氣，伸出左手搭上墻沿，用力向上一撐身體。他失望了，他搭在墻沿上的手滑了下來。墻沿結(jié)了冰，太溜，手根本搭不穩(wěn)，也撐不起身體。不甘心的他又嘗試了兩次，同樣是手無法搭穩(wěn)墻，只要用力，手就會自動下滑。又兩次失敗后，他將左手換成右手再嘗試，右手也是同樣只要一用力撐身體，就會下滑。無法撐上堡墻的他，萬念俱灰地雙手吊住繩子，向下看。

他看到了，黃孟與手下人還在向上慢慢地攀著。他猛然間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棄，自己的身體不可以向下滑。只要他放棄了，他的身體向下溜的話，那么所有人都會放棄，比他溜得更快。

他是大當(dāng)家，打這個堡是他一生的夢想，是他自己策劃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頂著巨大壓力，冒著家破人亡的風(fēng)險而來的。他下滑可以保住一條命，但從此以后山寨里，黃家大院里以及社會上的人會沒有一個看得起他……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身體在空中飄蕩，飄蕩。突然一陣強勁的雪風(fēng)吹來，將他的身體重重地碰到了墻后，隨即慣性的使然身體又向外激速反彈。如此兩次，他的腦中突然間靈光一閃，他要賭。

他在身體第三次被風(fēng)吹向墻時，雙腳猛地一彎，一伸磴向墻，他的身體激射向空中后又倒回向墻。這次來回三次后，抱著一賭自己命運的他，在第三次身體觸墻時，他雙腳使命地朝墻一蹬，雙手一松繩子，身體向上空一翻一沖，他賭博成功，贏了。他的身體隨著反彈墻壁的那股慣性似大鳥一樣躍飛上了堡。

他的身體在空中一連翻了兩翻后“啪”地摔在了冰凍的堡壘上。摔倒的他伏在堡面上聽小棚里的動靜，小棚里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高興萬分地爬起，奔向墻沿，抓起黃孟的飛爪向上猛拉。

此時身體懸掛在空中的黃孟，正死死地抓著繩子在空中喘氣，突然他感到有人在拉著自己向上，他馬上使動向上攀。兩個人一個向上猛拉，一個向上使命爬，很快黃孟被拉到墻沿。黃天賜手向下一伸，黃孟手向上一搭一抓，黃孟身體輕輕松松地上了堡。

兩個人緊緊地握了握手后，一個抓起一條繩子向上拉，一個又一個的人上了墻，很快二十來個人全部都上來了。黃天賜小聲交待黃孟帶十個人去收拾小棚里的人，只準用刀，不得用槍后。他自己則帶人奔向堡的左側(cè)，去拉楊彪他們。

他來得太及時了，此時此刻的楊彪遇到了黃天賜上墻時同樣的情況。楊彪也嘗試了幾次翻上堡墻，都因手無法搭住墻頭，撐不起身體。他正吊在繩索上想，準備下滑，他剛向下滑一手，突然間他覺得有人在向上拉自己的繩索。他抬頭一看，只見風(fēng)雪飄飄的堡墻上，有不少人在拉自己與同伴。他雙手趕緊抓緊繩子，不再讓自己的身體向下落。

很快他被拉上了墻頭，他剛想開口喊：“大當(dāng)家的?！秉S天賜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對他搖了搖頭后，示意他趕緊與自己向上拉人。很快下面的人全部拉了上來，黃孟也帶人將右側(cè)小棚里的人收拾干凈了，并收來了四個堡丁用的，四支英國人造的毛瑟快槍。

黃天賜輕拍了一下黃孟的肩，嘴朝左側(cè)小棚努了努，黃孟點了點頭。帶幾個人沖去左側(cè)小棚，小棚里的人睡得太死，幾下又被黃孟解決了。待黃孟解決了左側(cè)小棚的人后，黃天賜吩咐黃孟下去后帶人直奔堡大門，打開大門放花和尚，天奇，天冥他們進來。他自己則與楊彪，黃通帶人去打堡丁屋。

黃天賜一交待完，領(lǐng)著幾十人順著堡上左右兩梯下去堡內(nèi)。到了下面堡里，黃天賜對黃孟一揮手，黃孟帶著人直奔大門，去開門。黃天賜與楊彪帶人摸近了堡丁屋。

他與楊彪湊近屋豎起耳朵聽，屋里傳出了打牌聲與人睡著了打呼嚕的聲音。黃天賜拉著楊彪退了幾步遠，交待大家，先只留守在屋外的門口，待黃孟打開大門，迎來了花和尚他們后，可再向屋里沖。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與楊彪向眾土匪交待時。堡丁屋里一堡丁因尿急，開門出來了。雪光下他一看屋外有一堆人，平日里橫行霸道慣了的他，倚在門邊朝黃天賜他們大喝：“什么人，鬼鬼祟崇？過來讓……”

他的讓字剛出口，性急的楊彪手中的鋼刀飛向了他的頭，他只“啊”了半聲，頭被刀砍中了，“啪”地一聲響，他倒了下去。屋里打牌的人怔了下，屋外的黃天賜己轉(zhuǎn)身大吼：“沖進去，殺，殺！

”屋里打牌的人，聽到這聲音，馬上反應(yīng)過來，一邊操家伙，一邊吼：“不好，土匪來啦，不好……”屋里第二次不好聲起時，黃天賜，楊彪等已沖進了屋。一時，屋里刀光四閃，槍聲，喊聲，打銅鑼聲亂成了一鍋粥。屋里百來個堡丁與土匪互相打了起來，一個個人頭落地了，鮮紅的血亂噴，有的堡丁甚至還在美夢之中，人頭就被砍了，他帶著還沒完的美夢上了天堂。

堡丁土匪從屋里打到了屋外，人一個又一個地倒下了，人多反應(yīng)一過來的堡丁們?nèi)宄扇旱貒粋€土匪斗，很快四十名土匪倒下了大半。危急萬分的時刻，黃天冥，花和尚等人馬都從大門沖進來，一百多堡丁逃得快的，逃了幾下，剩余都倒下了。

黃天賜躍上一匹馬，九環(huán)刀向堡內(nèi)深處一揮，對土匪們大吼：“弟兄們沖，沖進洪老財家，他家有女人，有金子，殺??！沖?。　彼膸装倜练穗S著他狂猛沖向堡內(nèi)。銅鑼聲，喊叫聲驚醒了堡里所有的人。在洪家護院的幾個鏢師與護院馬上爬起，操起各自的兵器急急地來請示洪老財。

正在小老婆床上穿長衫的洪老財一邊命曹鏢師帶人出堡大門查看，支援；一邊命人上街打鑼喊土匪來了，堡內(nèi)男人們操家伙上堡守堡。曹鏢頭與幾個鏢師帶著幾十名護院和一些礦工匆匆忙忙奔向堡大門。迎頭遇上黃天奇的馬隊，一時一場混戰(zhàn)展開，喊叫聲，槍聲在這個平靜了幾百年的堡內(nèi)響起。

堡內(nèi)的男人們都操起了自己的家伙湧向大門，堡丁，礦工幾千人蜂擁圍向黃天賜這股土匪。而且越來越多，黃天賜的人越戰(zhàn)越少，騎在馬背上揮刀狂砍的黃天賜看著黑壓壓圍著自己弟兄們斗的人群，著急萬分，他不知道這些人何時才能殺盡。就在黃天賜焦急萬分時，只見堡內(nèi)各處火光沖天而起。

騎在馬上的黃天賜馬上大喊“：起火了，燒起來了，救火，燒死孩子了……”土匪們一聽他的喊聲，馬上也跟著他一個個大喊大叫：“起火了，趕快救火，燒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