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燁寬袖一展，虎步踏上朱幾坐于榻前，“今日做了什么？”

明曦微抬頭，不解的望著他，只見一雙明眸朗朗，忽然發(fā)覺自己直視龍顏，急低了頭答，“不曾做什么。”

頜下一只溫暖的手指搭過來，稍用力將她的臉抬起，讓她與他直面，她眸中有他王者之風(fēng)，他眸中有她驚惶之態(tài)。他是皇帝，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quán)，面對(duì)他時(shí)，她總免不了有一絲的慌亂與驚懼。

“朕問你話時(shí)，你要面對(duì)著朕答，不要低頭?！彼脑捯魷睾停Z速平緩，卻字字透著不得違背的強(qiáng)勢(shì)。她稍稍點(diǎn)頭，卻覺得下頜被他捏得更緊，不禁秀眉輕蹙。

似看到她的不適，他松了手，卻扯她更加近前，端詳著她的樣子。他坐她立，但他身量高大，居然與她差不多可以平視。明曦輕聲問道，“皇上可要用茶？”

他卻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你總是裝扮的這么素雅，明明是素凈的過度，卻偏生讓人心神寧靜詳和?！?/p>

明曦微蹲身謝道，“皇上謬贊，明曦只是在凝陰閣中習(xí)慣如此。”

凝陰閣中生活必須品有時(shí)都接濟(jì)不上，哪里還有什么名貴的飾物可以裝扮。極少的幾件宮裝都是當(dāng)初付總管專程送往的，誰又想到這好心的人卻在宮傾之日獻(xiàn)主求榮？對(duì)所有的奢華，明曦都從未入眼。

“嗯，這樣也好?！被矢钶p點(diǎn)頭道，“去讓他們備茶吧！”

“是”明曦點(diǎn)頭吩咐下去。

不一會(huì)兒，香茶備好，明曦親托茶盞前來奉茶，看到皇甫燁已轉(zhuǎn)到書桌后坐下，桌上擺了厚厚一疊奏折，孫福生垂手站于他身側(cè)，看到明曦，忙將茶盞接了過來。

“磨墨。”皇甫燁頭也沒抬的說。

明曦看一眼孫福生，孫福生將茶盞放下，將翰香墨塊遞與明曦。

明曦接過頜首致謝，移蓮步挽素袖，將端硯中滴了清水，墨塊于硯中輕轉(zhuǎn)，縷縷墨香漸起。她垂瞼專注融墨，于皇甫燁所批示的文字視而不見。

“茶！”皇甫燁再道。

明曦放了墨塊，將茶盞遞上?；矢罱舆^品了一口，眼光才從奏折之上轉(zhuǎn)過來，“明前龍井？”

“是龍井?！泵麝卮鸬溃暗敲骱蟮??！?/p>

“天漸涼了，換烏龍吧！”

“是！”明曦應(yīng)道，孫福生已接了茶盞，安排人去換了。

這時(shí)殿外候著的內(nèi)侍前來稟報(bào)，“啟稟皇上，肖惠妃在殿外求見?！?/p>

明曦微挑眉，后宮嬪妃還從來沒有人到過此處，這肖惠妃竟然到這里來尋皇上，看來是得寵的很。

“哦？”皇甫燁急書的筆一停，凝眸思忖下拋下筆，極為不快的道，“簡(jiǎn)直是個(gè)蒼蠅，哪里都有她！”對(duì)肖惠妃的厭惡之情毫不隱瞞。

明曦眼觀鼻，鼻觀心，對(duì)帝妃之間的事，當(dāng)作聽不到。

皇甫燁對(duì)孫福生一擺手，“你去告訴肖惠妃，朕乏了，明天再去看她。”

明曦唇角不禁輕揚(yáng)，這等謊話，有人信才怪。

皇甫燁眼光一掃，停在了明曦唇角那抹極有諷刺意味的淡笑上，他突然叫住孫福生，“孫福生，你等會(huì)兒！”孫福生急忙躬身待命。

皇甫燁站起身來，走到明曦面前，明曦越發(fā)的低下頭去，唇角的笑也隱去不見?；矢罱兴?，“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