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彼唤?jīng)心地哼笑一聲,把視線又轉(zhuǎn)移到手中的書籍上。
雖然他語氣中帶著懷疑,但卻并沒有繼續(xù)追問我,這讓我提起的心又漸漸放了下去。
吃完飯,他還在看書,我好奇到底是什么書能讓他這么入迷。
我湊近了一些,能隱約辨認出封面上的字體。
《與命運的交易》,在我的印象中,是一本心理學(xué)著作,看不出,白柳還對這個感興趣。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早早醒來,直到吃完早飯我都沒有看到白柳,稍微有些不習(xí)慣,詢問吳媽白柳的去向,得知他有些事情要處理。
昨天老板給我打電話,說陳經(jīng)理已經(jīng)被辭退,邀請我再回去繼續(xù)上班。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他讓我走我就走,讓我去我就去,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但思及殯儀館極高的工資待遇,以及我非常迫切趕緊攢夠錢還給白柳,與他撇清關(guān)系的愿望,我還是重新接受了這份工作。
到了殯儀館的小辦公室,之前占了我位置的小姑娘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正好陳經(jīng)理過來領(lǐng)他的工資,順便來收拾東西,看到我之后,苦大仇深地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摸摸鼻子,心想關(guān)我屁事,要不是你個他利用裙帶關(guān)系讓你親戚家的女孩頂替我的位置,你也不會被辭退。
在我們這種大城市,最不缺的恐怕就是尸體了,幾乎可以說每天都要死很多人,死因各式各樣,就連我所工作的這家開在郊區(qū)的小殯儀館,也從來不缺單子。
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負責(zé)雜貨的同事過來告訴我,又有尸體運過來了。
尸體運過來后,尤其是在夏天,都會直接停放在專門放置尸體的冷庫里面,冷庫和醫(yī)院的太平間差不多,只是規(guī)格相對來說小了許多倍。
這么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防止尸體腐爛。
來到尸體停放的地方,負責(zé)火化的王師傅已經(jīng)在我之前趕到,面色嚴肅,嘆了口氣。
我有些好奇,王師傅可以說是殯儀館里面資歷最老的了,什么樣的尸體沒有見過,這次的反應(yīng)著實有些反常。
快要走到尸體身邊的時候,我終于看清了死者的臉,心里咯噔一下,雙腳像是黏在地上,怎么也沒辦法再往前挪動一步。
在停尸床上躺著的死者,我絕對不會認錯,正是昨天我在咖啡廳撞到的那個老頭!
老頭面色青紫,嘴唇烏黑,耳后和脖子上還有一些紫紅色的小點,像是過敏引起的紅疹。
沒想到昨天還見過一面的人,今天再次相見,已經(jīng)是陰陽永隔。
我有些感慨,但畢竟與老頭只是萍水相逢,犯不著我為他傷感,在最初的驚嚇之后,我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深吸一口氣,拿著化妝包走到老頭身邊。
“這老頭也是可憐,都一把年紀了,還被人害死?!蓖鯉煾涤謬@了口氣,往旁邊的小凳子上一坐。
“被人害死的?”我停下手中的動作,下意識反問道。
“如果是因為心臟病之類的突發(fā)疾病去世,你看這個部位,還有這個部位,都不會起紅疹?!蓖鯉煾禈I(yè)務(wù)熟練,耐心給我講解了一番。
聽完,我不禁對這個老頭產(chǎn)生了些許同情,確實如王師傅所說,都這么老了還被毒死,說不定還是被家人毒死的,也怪可憐的。
這么想著,我看著老頭青紫的臉龐晃了一下神,恍惚間竟然看到尸體咧開嘴朝我笑了一下。
我心里一顫,手中的粉底掉在地上。
“玉丫頭,怎么了?”王師傅發(fā)覺我的異樣,關(guān)切地問道。
“沒、沒什么?!蔽覔炱鸱鄣?,再看向老頭,他靜靜地躺在那里,臉上一片灰敗,什么表情也沒有露出來。
可能是最近發(fā)生的怪事太多,讓我產(chǎn)生幻覺了吧。
就在我調(diào)整好心情,照例準備給尸體化妝,最大限度還原出他生前的模樣時,一陣嘈雜聲從外面?zhèn)鱽怼?/p>
“今天你們殯儀館一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位女士,您先別著急,有話慢慢說……”
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吵架的與勸架的都往這邊走過來了,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師傅,問道:“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去看看?!蓖鯉煾低饷孀呷ァ?/p>
還沒等他走到門口,冷庫的大門就從外面被打開,幾個身穿孝服的人走了進來,殯儀館負責(zé)接待的小哥不停和他們好言好語解釋著什么,他們卻推推搡搡,根本不聽。
為首那個穿著高跟鞋,涂著紅嘴唇的女人往這邊看過來,突然啊喲叫了一聲,跑到我身邊,伸手就想拉扯我。
我趕緊躲開,不明白她這是想做什么。
“你離我爸這么近做什么?我爸給我托夢,說殯儀館拿了給他陪葬的一塊玉,你離他這么近,肯定是你拿的!”女人尖聲叫道,聲音聽起來及其刺耳。
托夢?
聽到這個玄乎的說辭,我忍不住皺起眉頭,還沒等我反駁,王師傅就把她拉開,站在我身前。
“你肯定是誤會啦,她是這里的葬儀師,給你爸化妝的,怎么可能拿走他的陪葬品呢?”
王師傅慈眉善目,語氣也很和緩,那個紅唇女人卻毫不買賬,指著王師傅又開始罵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有些違和感,又說不出來到底什么地方不對。
“窮酸老頭子,你說不是她偷的玉,那就是你偷的嘍!”紅唇女人不依不饒,伸手抓住王師傅的衣領(lǐng),推搡了一下。
王師傅年事已高,被突然一推,趔趄一下往地上摔去,我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他老人家。
“都吵什么呢?死者為大,停尸間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松了一口氣,能主持大局的終于來了。
一個西裝革履,面露嚴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就是這家殯儀館的老板。
“你又是誰?”那紅唇女人眼睛一瞪,朝老板看過去。
老板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死的這個人是令尊吧。”
“對啊,是我爸?!?/p>
“逝者已矣,你還在這里吵,你是想讓他死了還不得安寧嗎?”老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怒自威。
書友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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