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眾一向有擔(dān)當(dāng),他坦然承認(rèn)下:“是我寫下的,我并不否認(rèn)?!?/p>
我明顯見得趙雅如的臉色青白交加,卻又忌憚沈云生等長輩在前,不敢造次。
而我,在心頭暗暗松了口氣。
至少,他是不否認(rèn)的。
可我還來不及高興,沈廷眾已然用嘲弄的語氣說著:“我那時寫過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和你也有一份,真是惡心!”
眼角眉梢是遮掩不住的厭棄嫌惡,像是與我有關(guān)的一切,都足以使他一輩子蒙羞。
“是?。 壁w雅如反應(yīng)過來,同沈廷眾站在一個陣營中,“沈伯伯,廷眾哥哥打小頑劣,你看,這張紙上,除了這些,連證婚人都沒有,和小時候廷眾哥哥寫給我的不是一樣的么?之洲小姐小孩子氣,所以當(dāng)真?!?/p>
他給趙雅如也寫過?
我猛地抬眸,想要從沈廷眾那里得到一個答案,誰知他卻忽然俯下身來,拾起桌上那紙婚書。
“呲呲——”
我親眼看著沈廷眾將那張紙撕碎,而后他學(xué)著我方才模樣,嘴角扯起一抹殘忍的笑,揚(yáng)手揮灑著紙屑。
紙屑砸向我,明明一張薄紙,卻似有千斤重,狠狠壓在我的胸口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看得比命還重的東西,他輕而易舉地毀滅。
沈廷眾傾畢生之力,就是要毀滅我所看重的東西,因為我與母親毀了他最為看重的圓滿家庭。
他說:“何之洲,你活著,就是用來惡心人的?”
我不甘心地?fù)P手,指著身上那些痕跡,視線卻開始模糊起來:“我惡心人又怎么?沈廷眾,你敢告訴他們,我身上這些是怎么來的么?”
我賭氣般地將肩上衣襟又褪了幾分——右肩上有沈廷眾的齒痕。
明晰的倒抽氣聲響起,我能感受到自己從腳底升起的恥辱,一寸寸襲遍周身。
可那又如何,對于沈廷眾,我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果然——
“啪——”
一聲脆響乍起,在空曠的大廳回響,趙雅如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
她當(dāng)即正氣凜然地訓(xùn)告起來:“長嫂為母,縱我再怎么喜歡之洲小姐,可沈家不是小戶人家,是決不可能許人做出這樣寡廉鮮恥的事情的?!?/p>
趙雅如揚(yáng)手還欲一掌,卻被沈廷眾攔了下來:“仔細(xì)手疼?!?/p>
眾人還在混沌之中,沈廷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起我的手,連拖帶拽地將我?guī)С隽松蚣掖箝T。
“開車!”沈廷眾厲聲吩咐著。
我被塞在后座,沈廷眾死死鉗住我的雙手,讓我動彈不得。
氣氛凝固成冰,汽車疾馳在鼓樓路上,像是急于從這緊張氛圍中解脫。
終于,沈廷眾將我從車上拖扯下來。
五月的南京天氣多變,此刻涼風(fēng)一吹,冷得我不禁顫栗起來。
然而沈廷眾連一個眼神也吝于舍我,他不容分說地帶著我進(jìn)了一棟筒子樓里。
樓里氣溫更冷,我不由自主地挨近了沈廷眾,難得地,他沉默地沒有拒絕。
或許,是因為他并不在意。
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墻壁中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交談聲、斥罵聲、嬰兒啼哭聲響……還有,隱忍的咳嗽聲。
我們停在了咳嗽聲不止的房門前。
“沈……”
沈廷眾連門也沒有敲,徑自推開了門,我才剛想提醒他,卻驟然被屋子里的景象嚇住,生生將話吞了回去。
書友評價
這部小說《擬雪作胭脂》寫的太棒了,一下子就陷入了故事感情的漩渦,幾天來,悲傷著主角何之洲沈廷眾的悲傷,歡樂著主角何之洲沈廷眾的歡樂,我簡直變成了受小說支配的感情奴隸,誰來拯救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