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地吐出一口煙圈，我對他說：“你還是找與你同齡的女孩子說那一通話吧！二十一歲，你應(yīng)該還在讀大學吧？

找個還在大學里的女孩，她們還年輕，年輕的人，總比我們這些老人無知勇敢一些。

我對你而言，真的太老了，所以，抱歉啊，一見鐘情的游戲，真的無法奉陪?！?/p>

“你很老嗎？”林丹青小心地問。

我笑，“是啊，很老很老了，少說比你大幾百歲?！?/p>

他抿著嘴，那倔強委屈的表情，顯然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說過，這年頭，真話往往是沒人信的。

“喂，錦夜?！彼J真地叫我的名字。

我叼著煙，吊兒郎當?shù)厍浦?，一臉不合時宜的痞相。

“在剛才之前，我只是覺得，我會愛上你，可現(xiàn)在——我想，我已經(jīng)愛上你了?！?/p>

他的表情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決絕與激動，“無論你現(xiàn)在用什么理由將我推開，我都不會放棄?！痹谡f這番話的時候，林丹青的眼睛很亮，亮得我不敢直視。

很多年前，我也曾對一個人，說過同樣的話。那個時候，我還很年輕很年輕，或許，比林丹青更年輕，可以輕率無畏，可以勇往直前。我越過眾人，大步走到那個人人都懼怕的男人面前，仰視著他英俊絕倫的臉，叉著腰，張狂地宣布，“喂，我看上你了！”

男人的回答，也如今日的我一樣。他勾起唇角，彎下腰，貼著我的臉，用魅惑低醇的聲音，低低地問我：“你要把你的心，交到我手上嗎？”

是的，我交了。

所以，許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會在這里，抽著煙，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另一個輪回。

轉(zhuǎn)過身，將未盡的香煙滅在煙灰缸里，將死的煙霧，繚繞著我的手指，在寂夜中，如斯溫暖。

我低頭哂笑，既而苦笑，既而暴汗不已。

小愛啊小愛，我承認錯了，我不該圖一時好玩，接近林家的人。

林家的人都是偏執(zhí)狂，早幾百年我就知道了??！

“我不推開你，只是請你離開，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來?！痹俎D(zhuǎn)身的時候，我臉上又堆滿了純潔無瑕的笑容，連聲音都變得很溫柔。

聽我這樣說，林丹青漂亮的眼睛頓時濕潤了。他欲言又止，過了許久，才低下頭，漲紅了臉，“對不起，我太唐突了?！闭f完，他真的就這樣轉(zhuǎn)身，一副小可憐樣兒。

我目送著他的離開，時鐘正指向凌晨四點。

等門合上后，我轉(zhuǎn)過頭，有點意外地看到本應(yīng)該醉醺醺的小愛，伸著兩只毛茸茸的爪子，扒拉著沙發(fā)扶手，雪白的腦袋擱放在爪子上，碧色的眼睛里滿是不解，很可愛地瞧著我。

“有話快說?！蔽铱戳怂谎郏龡l斯理地問：“你覺得我太狠心了？”

“有點?！毙圻瓢芍∽彀?，耳朵一搖一搖，“多好的一株嫩草??！”

“你懂什么？我若是不這樣做，那才是真正的狠心。

且不說我不喜歡他，單單只是他的身份，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為我真的找死??？

好死不如賴活?！?/p>

我聳肩，“明天去拜拜桃花仙，拜托它別亂送桃花運了。隨便送幾個美人看看就成?！?/p>

小愛的耳朵又搖了搖，“錦夜?！?/p>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