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帶著人趕到衙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快寅時一刻了。推開衙門的大門,韓晨命人舉了火把拿了燈籠,向著衙門里頭而去。他按著孟無憂說的,召集了人手,丑時一到就往衙門趕??善婀值氖虑榘l(fā)生了,明明遠遠地就能看到衙門的屋頂了,他們倒好,繞來繞去的,居然怎么也到不了衙門的大門。
等好不容易到了衙門的門口,已經(jīng)超過了和孟無憂約定的時間。韓晨此刻心里也是一團亂麻,他們在衙門外頭打轉(zhuǎn)的時候,韓晨心里就已經(jīng)明白,他們這是遇到了傳說的鬼打墻。
從前只不過是在衙門里頭出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延伸到了外面,他都不敢去想此刻衙門內(nèi)會是如何的局面。也不敢去想,就孟無憂一個人,又該如何?
在衙門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孟無憂的身影,韓晨的臉色也更加難看起來。
“老大,哪兒哪兒,廚房,廚房?!蓖趸⒆訌膫?cè)院跑出來,一臉驚恐。韓晨見狀,立刻向著側(cè)院而去。
側(cè)院也是一片黑暗,只有從廚房透出一抹亮光。韓晨一揮手,跟在韓晨身后的捕快都放輕了腳步,一個個的大氣都不敢出。韓晨深吸一口氣,向著廚房靠近,突然,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廚房的窗戶上。那身影的高度超出了常人,根本不可能是孟無憂。
韓晨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開始加速,握緊了自己手里的刀。悄聲走到廚房門口,韓晨深呼吸了一次,他不知道推門進去會看到什么恐怖的場景,亦或是看到什么駭人的身影。如果可以,韓晨真的想立刻掉頭就跑??墒敲蠠o憂下落不明,他多耽誤一刻,孟無憂就多一份危險。
想到這,韓晨咬了咬牙,猛地一把推開門,同時大喝一聲:“何等妖魔鬼怪,敢在這作亂?!?/p>
“咯噔”一聲,廚房里傳出什么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韓晨定睛看去,摔倒在地的孟無憂齜牙咧嘴的,腳邊還有張倒了的凳子。
“我的老天爺,什么情況啊你們,進門的時候不知道要先敲門啊?!泵蠠o憂哭著一張臉,揉著自己的腰從地上爬了起來。
韓晨松了口氣,放下刀,示意外頭的人平安無恙,然后上前扶住了孟無憂:“孟姑娘你沒事吧?不好意思啊,我看那影子在窗戶上高的離譜,我還以為……以為……”
“以為我是鬼???”孟無憂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韓晨:“韓捕頭,鬼是沒影子的,這是常識好不好?鬼要是有影子,那和人還有什么區(qū)別?”
“為什么鬼會沒有影子???”
“這個嘛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說這些個東西的時候,以后有機會再給你說了?!泵蠠o憂坐到了凳子上,一臉菜色。
韓晨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孟姑娘,事情怎么樣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都說了,我是大師級人物,大師一出手可不是那些個凡夫俗子可以比的好不好?!甭牭巾n晨的問話,孟無憂果斷地選擇了吹牛,將事情夸大:“在你們走后,我就在衙門的后院布了法陣。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衙門有臟東西進來了,而且那臟東西了不得,還是個厲鬼呢。
不過還好,我有法子對付它。我將它引到了我的法陣之中,再用了我精心準備的符咒,一舉就將其殲滅了。不瞞你說,那厲鬼可真的是太厲害了,不過正所謂邪不壓正,還好你們碰上我哦,要不然……嘖嘖,有你們頭痛的時候呢?,F(xiàn)在好了,你們衙門平安了?!?/p>
“真的?”韓晨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如果真是這樣,這一回我們可要好好謝謝你了。否則事情再鬧大,真的就不好收拾了。”
“呵呵?!泵蠠o憂努力讓自己笑的自然,她當然不會告訴韓晨,她是被那紅衣厲鬼給攆著跑了好幾圈,最后還是動用了閻王留給她保命用的天夕香才成功解決了這紅衣厲鬼的事情。
“對了,你爬凳子上干什么?”韓晨見事情解決了,心情也開始好起來,指揮著人去把衙門收拾收拾,然后扯過一張凳子坐到了孟無憂面前。
“我是想去拿吃的?!泵蠠o憂指了指放在柜子上頭放著的袋子,聽到韓晨問起來,孟無憂立刻就想起了她是為了什么爬凳子的。被紅衣厲鬼追著跑了半天,她早就餓了,在衙門里轉(zhuǎn)悠了半天,她才找到了廚房。
在廚房的柜子上頭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似裝有吃的布袋,奈何身高是硬傷,她只能搬了凳子,眼看著布袋就要到手了,結果被韓晨這一嚇,布袋沒拿到,人還從凳子上給摔了下來。
韓晨順著孟無憂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了然點點頭:“是韓某疏忽了,我立刻叫人去給孟姑娘做吃的。”
“真的?”孟無憂的眼睛都隨著韓晨的話而閃閃發(fā)亮起來……
“你是說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天色才剛蒙蒙亮,張仲就趕到了衙門,臉色略憔悴,一看就知道張仲也是一晚上沒有睡覺。張仲看了一眼坐在后院正在和捕快們唾沫橫飛的講述自己抓鬼事情的孟無憂,還有孟無憂身邊的一堆空了的摞在一起的碗筷,好像這并不能讓他信服啊。
“是,孟姑娘是這么說的。”
“胡鬧。”張仲低斥一聲,轉(zhuǎn)過身來盯著韓晨,低聲訓到:“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了,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以后是不是任何案子都可以扯到鬼神身上?之前我同意你去辦這事,就是想讓你知道,這些壓根就不是什么鬼神鬧出來的事情?,F(xiàn)在倒好,你相信這么個小姑娘說的話。她說解決了你就信了?韓晨,平時我都是怎么教你的?”
“師傅,我知道這件事確實匪夷所思。可是你去問問王虎子他們,他們跟著我一起趕到衙門的時候,我們明明都看到了衙門可件事怎么也找不到衙門的大門。這又怎么解釋?”韓晨知道光憑孟無憂的話,是無法讓大人相信的。沉默了片刻,韓晨繼續(xù)開口:“師傅,孟姑娘還說了,劉巷口的滅門案,也許有我們所不知道的隱情?!?/p>
“你說什么?”張仲的眉毛狠狠地擰在了一起,劉巷口滅門案是安陽城這么多年來最嚴重的案子。劉巷口的一戶人家,一家六口全部死于非命,上到七十歲的老人,下到襁褓中的嬰兒都慘遭毒手。
當初這一家六口全都死在了屋子里頭,天氣炎熱,鄰居聞到了臭味前去敲門沒有人應。鄰居無奈之下翻墻進去,下一刻,鄰居的尖叫聲就傳了出來。等在外頭的人聽到喊聲直接撞門進去,看了一眼,都差點沒嚇死,翻墻進去的鄰居也早就嚇暈了過去。
這屋子的男主人被吊在了房間的門口上,女主人抱著嬰兒躺在男主人的腳下,還有一個七歲的孩子倒在了里屋的門口,兩個老人一個倒在了廚房里,一個倒在了外頭的院子里。整個廳里都是血,最駭人的是這個屋子里的每具尸體的臉上都被畫了兩個大大的叉。
這屋子的主人是張仲多年的好友,也是衙門里仵作,叫曾東明。事情出來之后,張仲帶著韓晨等人不分日夜的排查,對出入安陽城的百姓都嚴格盤查。查了整整一個月,他們才找到了兇手的蛛絲馬跡。可等他們前去抓捕的時候,兇手已然自殺了。在兇手家里發(fā)現(xiàn)了作案的工具,兇手也親手寫下了認罪的證詞。因此,劉巷口的滅門案終于告破??梢簿褪沁@滅門案告破之后,衙門就開始不太平起來了。
張仲和韓晨一起走進后院,捕快們見到張仲都站了起來,孟無憂還不知道,揮了揮手:“誒,不用站起來,都坐下聽我說就好了。”
“孟姑娘?!表n晨咳了一聲,孟無憂回過頭,見著黑著一張臉的張仲,立刻腆著笑從地上爬了起來,還理了理衣服,雖然衣服上有一大片她剛才吃東西時候沾上的油漬,理不理的也無所謂,但是這必要的形式還是要有的。
“張大人你好?!泵蠠o憂鎮(zhèn)定自若的打了個招呼,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大師。
張仲沒理會孟無憂的問好,只是厲聲問道:“你說劉巷口的滅門案有隱情,到底是什么隱情?”
孟無憂收回手,撇了撇嘴,她對張仲這種行為表示不滿,可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孟無憂指了指一旁的案卷,剛才她已經(jīng)讓韓晨將劉巷口滅門案的案卷都重新拿了出來。張仲只是看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他不忍心看著昔日的好友如今變成一疊案卷,孤零零的被人傳閱,來表達他所受過的冤屈。
看到了張仲的模樣,孟無憂搖了搖頭,走到桌邊,將案卷拿了起來,要是讓張仲知道了真相,還指不定怎么樣呢?打開案卷,孟無憂翻到了兇手認罪的那一頁:“韓捕頭告訴我,衙門抓到兇手的時候,兇手已經(jīng)自殺。你們在兇手居住的地方找到了兇器和血衣,還找到了兇手認罪的證詞,由此告破這滅門案。
雖然滅門案是破了,可是你們卻一直不知道這兇手的殺人動機。兇手叫陳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秀才。這陳也雖然是孤兒,可卻很上進,人也老實敦厚。幾乎所有認識陳也的人,都說陳也是個好人。而且,陳也壓根就不認識死者,為什么會痛下殺手呢?甚至殘忍到連嬰兒都不放過?”
“你到底想說什么?”大人聽到案情重新復述,心里悲憤難當。曾東明待人處事都很好,做事也是認真負責。這么多年來,若不是上次老曾的妻子來衙門尋人,說兩個孩子都病了,他親自去找到了曾東明,讓曾東明馬上回去看看兩個孩子。沒想到他的強烈要求,居然成了老曾的催命符。
張仲也不明白陳也為什么會對從來不認識的老曾下此毒手。他們走訪來的消息,似乎都在向他們證明陳也是個好人,可就是這么個好人殺了老曾全家。
書友評價
《孟婆,今天算命嗎?》可以說是同題材小說中的優(yōu)秀代表,作者兔子夏在故事架構、角色創(chuàng)設中的手法獨特,為精彩情節(jié)的發(fā)展營造了神秘氛圍。值得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