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爹的靈堂上,婆婆逼我當(dāng)晚給陸家病秧子沖喜。“陸家養(yǎng)你十年,該還債了。
”紅燭搖曳,病秧子丈夫卻一把撕開我的素麻孝服:“穿白辦喪?你是真嫌棄我命長。
”第二天,他活蹦亂跳,全家當(dāng)我是福星。第七天,他在我的湯里下毒,被我當(dāng)場打翻。
“這碗臟了,”他冷笑攥住我手腕,“那就換一種喂法?!奔t綢撕裂聲中我才發(fā)現(xiàn),
他虎口的燙傷疤痕和殺我爹的兇手一模一樣。我藏起刀,
在全家面前吻上他冰冷耳垂:“聽說毒藥的滋味…更甜?
”床幔突然被陸家假少爺?shù)募獾洞檀骸皠e碰她!”病秧子將我狠狠推進密道:“滾!
這出戲你再演就真死了!”——我爹在密道盡頭舉著槍微笑:“乖女兒,計劃順利?
”【第一章】靈堂債,紅燭劫靈堂的白慘慘,
硬是沒壓住我婆婆趙金蘭那身刺眼的大紅牡丹旗袍。我爸躺在那口黑漆棺材里都還沒涼透,
香燭味混著她身上廉價花露水的味道直往我鼻子里鉆,熏得我腦仁疼?!疤K晚,
陸家養(yǎng)你和你爹這條爛命十年,米不是白吃的,債總歸要還的。
”她染得猩紅的指甲幾乎戳到我眼皮底下,唾沫星子噴在我臉上,“予行身子骨不好,
大師說了,就缺你這點福氣沖一沖!今晚就圓房!”她嘴里的“予行”,
就是她那躺在里屋不知道還剩幾口氣的兒子,陸家正兒八經(jīng)的大少爺陸予行。
我一個爹剛死、孝都沒除的孤女,轉(zhuǎn)眼就要被扒了麻衣塞進喜房?
她身后那幾個膀大腰圓、一臉橫肉的老媽子已經(jīng)擼著袖子湊了過來。去**福氣,
陸家養(yǎng)我們?是我爹豁出命替陸家那個見不得人的**平了多少爛賬!
他死的那么蹊蹺……我胃里一陣翻攪,硬是咬碎了舌尖,把那股帶著血腥味的恨意咽了回去。
沒權(quán)沒勢,眼前虧我吃了。紅得像血的蓋頭蒙下來,遮住了靈堂慘白的“奠”字,
也蓋住了棺材里我爸那張沒了生氣的臉。
刺耳的嗩吶和粗暴的推搡把我扔進了所謂的“洞房”??諝怵ず模?/p>
全是劣質(zhì)紅燭燒出的悶香。身上粗糙的素麻孝服還沒換,被推得領(lǐng)口歪斜。
床上的男人裹在被子里,看不清臉,只有幾縷微長的黑發(fā)搭在雪白的枕上,
像個精致的、易碎的假人?!盎逇狻?/p>
”一個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突然從被子里砸出來,像塊冰。下一秒,
一股完全不像病人的力氣猛地扯住我素麻的衣領(lǐng),“嗤啦”一聲脆響,
薄薄的麻布應(yīng)聲裂開個大口子,夜風(fēng)裹挾著涼意瞬間貼上我半邊肩頭皮膚。
猝不及防的涼意讓我打了個激靈,抬眼對上一雙眼睛——深得望不到底,像結(jié)了冰的寒潭。
那個“病秧子”陸予行撐著坐起身,指尖冰得可怕,直接點在我**的鎖骨上,
唇邊掛著一絲淬了毒般的嘲弄:“穿這一身孝來跟我圓房?蘇晚,你是真嫌棄我命太長。
”我的拳頭在袖子里驟然握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十年寄人籬下的忍耐在那句“嫌棄命長”的剎那崩開了裂口,
爸躺在靈堂的模樣和他臨死前握著我手說的那句“陸家……小心……”在我腦子里狠狠沖撞。
再忍一秒都是鈍刀子割肉!我牙關(guān)緊咬,沒等他下一步動作,猛地發(fā)力——不是掙扎后退,
而是整個人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
雙手惡狠狠掐向他那看起來一折就斷的蒼白脖頸!預(yù)想中的脆弱反抗沒有出現(xiàn)。
他喉嚨里滾出一聲極低沉的、近乎愉悅的嗤笑,輕松得像拂開一片羽毛。
我甚至沒看清他動作,只覺腕骨一陣劇痛,天旋地轉(zhuǎn)間,
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死死按進冰冷的錦緞被褥里。
濃烈的藥味混雜著某種冷冽的木質(zhì)氣息籠罩下來。他一手就將我雙腕扣在頭頂上方,
另一只冰冷的手卻慢條斯理地,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道,撫過我的臉頰,
滾燙的呼吸噴在耳廓,激起一片戰(zhàn)栗。這姿勢羞辱至極!“這么急?
”他低沉的嗓音貼著耳膜刮過,帶了點玩味的喘息,“陸家這‘沖喜’的規(guī)矩,我嫌臟。
換個玩法?”那只手猛地揪住我碎裂的孝服邊緣,作勢要徹底撕開。冰涼的指甲刮過皮膚,
激起一片細小的顆粒。呼啦!沉重的絲絨床幔被一股野蠻的力道瞬間撕開!
冰冷的刀刃閃著寒光,破開腥紅刺進我的視野!“陸予行!放開她!”一聲嘶吼,刀尖顫抖,
幾乎是貼著陸予行的后頸擦過。沖進來的人一身剪裁精致的高級定制西裝,
頭發(fā)卻凌亂得像剛經(jīng)過一場颶風(fēng),溫潤俊秀的臉上此刻目眥欲裂,
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是陸家養(yǎng)在外頭的假少爺沈清辭,傳聞中趙金蘭心頭真正的寶貝疙瘩。
他怎么敢直接闖陸家大少爺?shù)幕榉??就在刀光離我眼睛只剩半寸不到的剎那,
一股兇悍無比的力量掐住我的腰猛地一拽!我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被陸予行狠狠扔了出去。
后背撞開沉重的雕花衣柜側(cè)面,預(yù)想中的劇痛沒來,只聽見一聲沉悶的機括運轉(zhuǎn)——咚。
那衣柜背后竟是一道旋開的暗門!冰冷的石階直通黑暗。
陸予行那雙冰寒徹骨的眸子在幽暗的光線下最后剜了我一眼,聲音壓得極低,
每個字都像淬著血的冰凌砸進我耳朵:“蘇晚!滾遠點!這出戲你再演下去,
就真得給你自己收尸了!”黑黢黢的窄道只夠佝僂著身體前進,
濃重的灰塵味和年久失修的潮腐氣堵在喉嚨口,嗆得我?guī)缀踔舷ⅰC恳徊蕉枷袷遣仍诿藁ㄉ希?/p>
耳畔還殘留著婚房里刀鋒的嗡鳴和陸予行那個瘋子最后那句“收尸”。他要殺我?
沈清辭為什么救我?陸家這灘渾水底下到底埋著什么?心臟在黑暗里瘋狂擂鼓,
血液奔涌著沖撞太陽穴。一點微弱的昏黃光暈刺破了前路的黑暗。密道盡頭像個簡陋的窯洞,
光是從墻角一盞小小的煤油燈散出來的。搖曳的燈影里,一個人背對著我站著,
肩上像是扛著什么沉甸甸的東西,寬闊、佝僂的輪廓被燈光扭曲地投在布滿霉斑的石墻上,
有點熟悉。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煤油燈昏黃的光正好打在他臉上——深刻的法令紋,
銳利得像鷹隼的眼睛,嘴角習(xí)慣性抿緊的線條。一件磨得快發(fā)亮的舊皮夾克,
肩上斜挎著個鼓鼓囊囊的帆布袋子。我喉嚨猛地一緊,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
全身的血瞬間凍成了冰碴子!“……爸?!”我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
擠出的字像砂紙摩擦枯木。蘇大成那張我以為已經(jīng)永遠刻在墓碑上的臉,
在明明滅滅的燈影下露出一抹極為怪異、復(fù)雜、甚至稱得上得意的笑。他沒說話,
只是把手里一直拎著的那東西隨隨便便地往地上“咣當(dāng)”一扔。不是什么重物,
金屬和冰冷石面撞擊的脆響在狹小的空間里蕩開回音。我下意識低頭,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是把槍。一把老式,烏沉沉的,槍口仿佛還殘留硝煙氣的駁殼槍!他上前一步,
那只布滿槍繭和老繭的粗糙大手,帶著滾燙得反常的溫度,沉沉地落在我的肩頭。
他嘴唇咧開,露出那口因為常年抽煙熏得有點黃的牙,聲音干啞得像被砂輪磨過:“嚇傻了?
傻閨女,”他語氣里甚至帶著點粗糙的親昵,“計劃順利。
”【第二章】同床蠱煤油燈的火苗被蘇大成吐出的煙圈撞得瘋狂亂跳,
映得他臉上刀刻般的皺紋鬼氣森森。他就站在那兒,穿著那件蹭滿泥灰的老舊皮夾克,
活生生地抽煙,像個剛從地獄泥潭里爬出來的鬼魂?!坝媱潯樌??
”我的聲音尖得能捅破這地窖的頂棚,每一個字都打著冷戰(zhàn),帶著冰渣子。
腳邊那把駁殼槍的烏沉鐵光像是烙鐵燙著我的眼。靈堂里那口厚重、冰冷的黑漆棺材,
里面躺著的、讓我?guī)滋鞄滓垢文c寸斷的“尸體”,瞬間成了全天下最荒謬的笑話!這計劃里,
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棋子?一個沖喜的祭品?還是一把……等著遞到他手上的刀?
“陸振東那老狗賊,”蘇大成狠狠啐了一口,煙蒂砸在地上濺起幾點火星,
“做賬的假冊子藏得再深,還能深過他寶貝兒子陸予行的命?
”他灰白的眼珠里跳動著冰冷、算計的光,像餓狼盯著肥肉,
“你成了他陸家名正言順的沖喜媳婦兒,就是埋在他枕頭邊上最鋒利的釘子!陸家所有東西,
予行手里到底捏著什么,都得給你過手。那些冊子,得見光?!币姽猓?/p>
我爹成了陸振東那個笑面虎岳父賬房先生,這些年經(jīng)手了多少陸家見不得光的錢?
他所謂的“病逝”,是因為賬目?我被塞進這個沖喜的局,
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沖散什么晦氣,是蘇大成把我當(dāng)楔子砸進陸家大宅最致命的裂縫里!
而陸予行,就是我唯一能撬開裂縫的支點!“所以……死人是假的?躺在棺材里的?
”我盯著他還在翕動的鼻翼和噴出的煙氣,覺得這鬼地方像個巨大的、冰冷的幻象,
隨時會把我撕碎?!凹俚?。”蘇大成語氣輕描淡寫得像在說踩死只螞蟻,“不入土,
他們怎么安心把你往予行房里塞?不入土,你怎么能拿到陸家正房的鑰匙和進出私賬的權(quán)限?
”他用粗糙的手指點了點自己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東西就在這。陸予行和沈清辭那頭,
還有陸家養(yǎng)的那幫惡狗,才剛開鑼。你得盯緊了予行,他才是鑰匙眼。”盯緊陸予行?
那張蒼白陰鷙的臉,那只要人命的手,
那句“嫌我命太長”……他虎口那道焦黑的、猙獰的疤痕像烙鐵一樣燙進我的腦子里。
殺我爸(假死前?)的那個雨夜!那雙在閃電下死死扼住我爸脖子的手!
兇手虎口那被火燎過的傷疤,和陸予行的一模一樣!是他!我爹計劃的“鑰匙眼”,
才是我真正的殺父仇人?地窖頂上隱約傳來一聲極其沉悶、像是重物拖拽的聲音。
蘇大成眼神猛地一厲,像刀鋒出鞘。他一把將我往黑沉沉的密道更深處的陰影里狠狠一推,
力道大得幾乎將我的肩胛骨捏碎,壓低的嘶吼帶出嗆人的煙草味:“有人來了!走!
記住你的位置,戲別給我演砸了!陸予行!盯著他!”被推回婚房暗門里的那刻,
我像是剛爬出冰冷墓穴的活死人。心跳不是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
只有腦子里一遍遍滾過蘇大成那張活著的臉和他那句“盯著予行”,
還有陸予行虎口那道猙獰的疤。他們……他們到底誰在下棋?我又成了誰的刀子?暗香浮動,
紅燭燒掉了一大截,燭淚癱軟下來,像凝固的血塊。之前被撕裂的素麻孝服還松松垮垮掛著,
露著頸肩一大片肌膚,在暖昧的光下愈發(fā)刺眼。床上空著,
絲絨床幔那道被沈清辭尖刀撕開的口子依舊張牙舞爪。房間外,死一樣的寂靜。
“噠……噠……”沉悶、緩慢的腳步聲,踏著木樓梯一步步靠近,
像是踩在緊繃的神經(jīng)末梢上。是陸予行?那個瘋子殺了人回來了?
還是趙金蘭來驗收她的“沖喜”成果?吱呀——婚房沉重的大門被推開。
來人一身深灰色暗格紋睡衣,布料昂貴挺括,襯得他身形更為頎長挺拔,
也越發(fā)顯得臉色是一種不見天日的冷白。陸予行回來了。
他一滴水都沒沾過的黑發(fā)在額前垂落幾縷,遮住小半眼睛,像某種蟄伏的、被夜色侵染的獸。
深不見底的眸子掃過我狼狽掛著的孝服,
停在我肩上那一大片暴露的、被地窖寒氣侵得有些泛青的皮膚上,
冰涼的視線仿佛有實質(zhì)的重量。他沒靠近床,
慢條斯理地踱到靠窗擺放的一張紫檀束腰圓桌前。桌上一只細膩白瓷碗,
旁邊小托盤里放著青花小勺。那是晚飯后吳媽按照“大少奶奶的份例”送來的燕窩雪蛤。
我動都沒動。他用兩根修長但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拈起那冰涼的瓷碗,
碗壁內(nèi)側(cè)結(jié)了一層微微凝固的膠質(zhì)。薄唇掀起一點毫無溫度的弧度,
像是嘲弄:“看來不合少奶奶胃口?”話音未落,
那碗里溫順的、淡金色的羹湯在他指間猛地一傾!如同慢放的毒液滴落,
黏稠的液體就要潑向我腳邊昂貴的地毯!那一瞬間,
蘇大成那句“盯著他”和靈堂棺木的黑在我腦子里炸開!“別!
”我?guī)缀跏巧眢w先于腦子做出反應(yīng),失聲低叫的同時,整個人已經(jīng)從床邊彈射出去!
不是躲避,是兇狠地撞向他的手臂!啪嚓!瓷碗脫手,飛出去砸在紅木八仙桌沉重的桌腿上,
瞬間碎裂成片,半凝的湯液濺了一地狼藉,沾染上他質(zhì)地極好的灰色睡衣褲腳。死寂。
落針可聞?;璋抵校懹栊新拖骂^。冷白的光線投在他低垂的側(cè)臉上,
鼻梁挺直得像山脊線,嘴角卻繃成一道僵硬的直線。
一種無聲的、壓抑的怒意和某種更深、更冷的東西開始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彌漫。
他緩緩抬起眼皮,目光不是看地上的狼藉,而是像兩道冰冷的鉤子,
直直地、死死地釘在我臉上。那目光里翻涌的東西讓我頭皮瞬間炸開!他什么話都沒說。
只是慢慢抬起那只沒染上湯漬的手——那只是我的手白天還曾被他死死扣住手腕的手,
此刻骨節(jié)微微泛白,然后,猛地攥住了我剛剛因為撲擊而揚起的、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得徹骨!力度卻如同精鋼打成的鐵箍,箍得我腕骨劇痛!那力道,
讓我瞬間想起昏暗雨夜里扼住我爹的那雙手!“臟了。”兩個字,從他齒縫里擠出來,
低沉喑啞,帶著一種令人血液逆流的、病態(tài)的瘋狂興奮。他手腕猛地發(fā)力一拽!“呃!
”我整個人被他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拖向他懷里,重重撞上他冰冷硬實的胸膛,
鼻間瞬間灌滿他身上那股濃重藥味下更隱秘的、帶著血腥氣的冷冽木質(zhì)香。
另一只冰得像剛從冰窟里拿出來的大手,毫無預(yù)兆地卡住了我的下頜!
粗糙冰冷的指腹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猛地向上擠壓!指腹下的肌膚滾燙顫抖。
他的瞳孔像是被濃墨染透,深不見底地鎖著我因為劇痛和極度恐懼而瞬間放大的瞳孔。
“那就…”滾燙又冰涼的呼吸帶著毒蛇吐信般的惡意,
拂過我已經(jīng)被他強制捏得不得不微微開啟的唇瓣,擦過驟然麻癢的耳際神經(jīng),
薄唇吐出最后幾個字,如同地獄的低語,“…換一種喂法。”換一種喂法?喂什么?毒?
還是…?!我全身的血猛地沖到頭頂!被他攥著手腕,掐著下頜,
整個身體以一種屈辱又危險的姿勢強行貼在他懷里。近在咫尺的,
是他眼底那片翻涌著毀滅氣息的墨色風(fēng)暴!呼吸停滯的剎那,
余光卻如同被淬火的鋼針狠狠扎了一下——就在他用力卡住我下頜、指關(guān)節(jié)繃緊凸起的瞬間,
那只手的虎口!那道疤!那道像丑陋蜈蚣般爬在他虎口上的焦黑疤痕!
和記憶里那場鋪天蓋地的暴雨中的閃電撕裂黑夜!冰冷的雨水砸在泥土上濺起刺鼻的泥腥味!
那聲沉悶兇狠的、幾乎和驚雷同時炸開的骨裂聲!
一雙戴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沾滿泥水和血污的手,死死扼住一個男人脆弱的喉嚨!
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劈開雨幕!手套瞬間被燒穿!火光中那只手猛地抽搐甩開!
火光和雨水交織下,手套虎口位置留下一個被瞬間灼穿的焦黑破洞!破洞下露出的皮膚,
赫然是一個扭曲猙獰、新肉剛剛翻卷出來的暗紅烙??!
烙印的形狀和陸予行虎口那道疤痕的形狀,分毫不差!是他!雨夜!
我爸(或許那時候還是真受傷?)……兇手!這瘋子!他殺過人!
現(xiàn)在還要用同樣的手來“喂”我毒藥?!劇烈的恐懼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頭頂,
卻在窒息之中猛地躥起一股燒穿肝膽的狂怒!這畜生!他扼斷我爸脖子的手!
現(xiàn)在想故技重施?!身體比思維更快!就在那股幾乎要燒毀理智的滔天恨意炸開的瞬間,
那只一直被他鐵箍般攥住的手腕,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朝后一抽!根本不是為了掙脫那只手,
而是借著他鉗制的力道,手指以從未有過的精準和狠絕,
閃電般探入層層疊疊的裙擺褶皺深處——指尖觸到一絲冰冷的鐵腥!
一直藏在我大腿內(nèi)側(cè)綁帶上的那把薄如柳葉、鋒刃淬毒的匕首!
就在匕首冰涼的刀柄滑進掌心的剎那,我的腰被他另一只手狠狠向后箍緊!
陸予行那張俊美得陰鷙的臉無限放大,他的唇幾乎是擦著我的臉頰,
帶著一種極度刻毒的氣息猛地壓下!目標竟不是我捏著兇器的手,也不是我被迫揚起的下頜,
而是……我暴露在空氣中許久、冷得快要失去知覺的頸窩!
冰涼的唇帶著一種仿佛要噬人的瘋狂猛地貼上!如同毒蛇冰冷的吻!
溫?zé)岬暮粑鼟哌^敏感皮膚,激起一陣生理性的戰(zhàn)栗!
巨大的驚懼和強烈的惡心感排山倒海般涌上喉嚨!扼喉!烙??!毒藥!
所有恐怖血腥的畫面在他這一吻之下瞬間炸裂!腦子里繃到極致的那根弦,咔噠一聲斷裂!
刀尖在掌心彈開的微鳴!一道雪亮的光刺破昏暗!那點幽光被他用身體和手臂擋得死死的!
就在刀尖即將從某個刁鉆角度狠狠沒入他毫無防備的側(cè)肋的剎那——“砰!?。?/p>
”一聲悶雷般的槍響!沉重得像是直接在心臟上炸開!聲音來自頭頂!
來自這棟主宅最隱秘的位置——趙金蘭老太太常年閉門禮佛的靜室!
整個陸家大宅被這聲槍響猛地按下了暫停鍵!死寂之后是驟然爆發(fā)的混亂!
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沉重腳步聲!杯盞碎裂聲!傭人們的哭喊聲!像沸騰的油鍋猛地潑進水!
我手中的匕首瞬間僵在半空!所有感官和殺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狠狠劈開!
箍在腰間那只屬于陸予行的大手,在槍響瞬間,像是被無形的閃電擊中,猛地震顫了一下!
他壓在我頸窩前的動作猝然凝固!
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瞳里翻涌的毀滅風(fēng)暴像是被強風(fēng)撕裂的烏云,
露出其下一種極其劇烈的、我從未見過的驚愕!驚愕?為什么是驚愕?!他不是該憤怒,
該繼續(xù)他貓捉老鼠的游戲嗎?!他鉗制我的力道在這一刻有了微不可察的松動!
那只握著匕首的手掌緊到指節(jié)發(fā)白,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刀尖的幽光微微偏轉(zhuǎn)角度,
毒蛇般鎖定他肋下某個致命點!“夫人!夫人出事了!
”管家吳叔驚懼到變形的嘶嚎如同瀕死的哨響,劃破走廊死寂,狠狠撞開婚房緊閉的門扉!
門外走廊的光猛地泄入昏暗室內(nèi),刺得人眼一花!
吳叔那張寫滿極端恐懼的臉在光影中扭曲變形,聲音抖得像要散架,
“佛堂……老太太……老太太她……中槍了!”老太太……中槍了?趙金蘭?!
箍在我腰間的手,徹徹底底地松開了。
陸予行整個人像是被瞬間抽掉了所有的支撐力和瘋狂的興致,
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一個毫無防備的、真實的踉蹌!他猛地轉(zhuǎn)身看向門口的光影亂象,
那個背影在驟然涌入的光線下顯得孤絕、挺拔,卻又無比僵硬。他朝門口急沖了一步,
甚至沒再看被他丟在身后的我一眼。那只曾扼斷喉嚨、撕裂孝服的手,
用力地撐了一下沉重的門框。那只手!虎口那道猙獰的疤痕在門外打進來的光線里,
異常清晰,像一道扭曲的烙印。槍聲,混亂,
…還有陸予行剛才那一瞬間驚愕僵硬的反應(yīng)……它們像無數(shù)尖銳的碎片在我腦子里瘋狂沖撞!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這感覺……像極了地窖里那個“計劃順利”!
電光石火間,一個最不可能、卻又帶著強烈詛咒意味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進我的腦海!
——槍,是蘇大成開的!他要趙金蘭的命?!他所謂的“陸振東”的老賬,
要的是整個陸家陪葬?我捏著匕首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痙攣,冰冷的刀鋒緊貼掌骨,
刺痛感維持著最后一絲理智。陸予行僵硬的背影沖向門外那片混亂。
我猛地吸了一口混雜著血腥(錯覺?)和塵埃味的冰冷空氣,視線如同淬了毒的釘子,
死死釘在他撐在門框上的那只手上——那道疤痕。下一刻,
在吳叔失魂落魄的哀鳴和門外更遠處傭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中,我沒有沖向那片混亂,
而是像一道無聲的、貼地潛行的影子,猛地躥向房間深處的拔步床!
右手緊握著匕首滑進裙擺內(nèi)側(cè)的暗扣,
左手卻精準地在那個描金雕花、掛著舊式黃銅鎖片的巨大床圍背面摸索!
冰冷粗糙的木料紋理刮過指尖,一塊凸起的、被磨得格外溫潤的雕花猛地向內(nèi)凹進!
指尖傳來極其輕微的機括震動!咔噠一聲輕響,
一個比梳妝盒大不了多少、卻深不見底的暗格在我手邊悄然滑開!里面,
安安靜靜躺著一個牛皮紙封的厚厚卷宗!賬本!蘇大成的目的!陸家**的黑賬本?
它真的在這里!就在陸予行的婚床里!被他貼身藏著?門外嘈雜聲浪越來越大,
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朝著這邊涌來!沈清辭的嘶吼格外尖銳:“封鎖所有出口!報警!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真切的暴怒和恐慌!沒時間了!我像被火燒了手指,
猛地將那疊沉甸甸、帶著陳舊霉味和某種令人作嘔的權(quán)勢氣息的紙張狠狠抓起!
冰冷的紙張邊緣擦過掌心!就在要把這致命的鐵證塞進懷里的瞬間,
我余光卻瞥見了暗格角落里一張被壓在賬本最底下、只露出一半的——照片!
一張泛黃、卷角的、絕對屬于過去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呼吸瞬間凝滯!血液沖上頭頂!
指尖碰到那粗糙的相紙,極快地扯出半角!
就在我看清照片上那人模糊卻又無比熟悉的輪廓的一剎那——“轟!?。 膘o室方向,
緊隨著剛才那聲槍響,猛地爆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巨大爆裂聲!
仿佛整棟老宅的地基都在那聲轟鳴中劇烈搖晃了一下!震耳欲聾!玻璃窗咔啦啦爆裂!
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瘋狂搖擺,碎屑如冰雹般砸落!
濃烈的焦糊味和木頭燒著的氣味混合著更刺鼻的硝煙味,洶涌灌進房間!爆炸?!計劃?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還是……蘇大成徹底玩脫了?!
陸予行的怒吼在走廊上被爆炸聲浪瞬間撕碎!無數(shù)驚恐的尖叫徹底湮滅了其他聲音!
大宅像是瞬間被扔進了炮火連天的煉獄!熱浪!沖擊波!煙塵!強烈的耳鳴嗡嗡作響,
視野里晃動著重影。濃煙開始從門縫下彌漫進來,帶著嗆人的窒息感。
手里的賬本和那張照片一角像燒紅的烙鐵!爆炸的方向……是佛堂?趙金蘭剛剛中槍的地方!
誰干的?!要滅口?還是要把一切都炸上天?!喉嚨被辛辣的煙塵嗆得如同刀割。
就在這片地動山搖、死亡氣息洶涌逼近的混亂中心,我的腿像灌了鉛,
幾乎要不顧一切沖向那未知的爆炸核心——一只手。一只染了新鮮溫?zé)嵋后w、粘稠濕滑的手!
從我身后的黑暗中無聲無息地、帶著死亡的涼意探出,如同幽冥中伸出的鬼爪,快如閃電,
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那只手!捂住我口鼻的手!
冰冷粘稠的觸感帶著濃重的鐵銹般的血腥味直沖鼻腔!不是藥味,也不是硝煙塵土味,
是新鮮的、溫?zé)岬?、濕漉漉的血!呼吸瞬間被徹底切斷!
極度缺氧的眩暈感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中,猛地洇開吞噬大腦!
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是劇烈的掙扎和踢打,卻被身后那股龐大的力量死死壓制住,
整個人如同被纏進絞索!他把我拖進更濃重的黑暗角落!煙塵彌漫中,
只能看到自己絕望揮舞的手指!耳朵里嗡嗡作響,
爆炸聲、碎裂聲、哭喊聲、火焰燃燒的噼啪聲都仿佛隔了一層厚重的水。
一個冰冷粗糙得如同砂紙摩擦、壓抑到了極致卻又扭曲癲狂的聲音,緊貼著我的耳膜響起,
字都帶著血的噴濺感:“……乖女兒……計劃……出了……岔子……”這聲音……是蘇大成!
他沒在爆炸中?他就在這兒?!在我身后?!捂著我嘴的不就是他這只剛剛可能開過槍的手?
!“陸予行……你男人……”蘇大成的聲音抖得像風(fēng)中殘燭,
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毒辣和某種瀕臨崩潰的嘶啞,“他媽的……他知道我的假死!他看見了!
佛堂的槍……還有**……是他安的!是他想炸死他親娘和我!”他捂著我嘴的手猛地收緊,
幾乎要壓碎我的面骨!“那賬本是誘餌……他釣我出來!我中了他的連環(huán)套!
”血順著他捂著我嘴的指縫,粘膩地、滾燙地滲到我的唇上,又冷又腥。陸予行下的套?
他知道假死?他知道賬本?他在守株待兔?他……他炸了佛堂?!炸死趙金蘭?!
一個更大的恐懼如同冰錐,瞬間刺穿我的心臟!陸予行!他一直在演戲!他知道所有的事?
他用自己做誘餌?甚至不惜把他親娘當(dāng)作炸死對手的籌碼?!
“……走……快走……”蘇大成的聲音驟然被劇烈的嗆咳打斷,濃重的血腥味更加濃烈,
仿佛他的肺已經(jīng)被炸穿,
“去……去后院假山西北角……第三塊石頭……底下……鑰匙……還有真的……”真的什么?
真的賬本位置?還是……救命的線索?他的話被一陣更加劇烈的嗆咳和喘息打斷!
捂著我的力量陡然松懈了大半!“咳!咳咳——呃!
”身后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沉悶得令人牙酸的肉體倒地的重響!捂住我口鼻的手徹底松脫!
新鮮的、嗆人的空氣猛地灌入炸裂的肺部!我像脫水的魚劇烈喘息,回頭!濃煙中,
蘇大成癱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下方,指縫里涌出的不是血,
是破碎臟器混合著血的暗紅粘稠!他臉色是一種死人般的灰白,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嘴巴像脫水的魚一樣徒勞地張合,卻只能發(fā)出氣聲嘶嘶的響動!
一支帶血的勃朗寧手槍掉在手邊。佛堂那把槍?炸他的是自己?求生的本能壓倒一切!
顧不上這要命的修羅場!趁著這短暫的窒息和混亂!沖!
嗆人的煙霧如同地獄伸出的舌頭舔舐著喉嚨。爆炸的余波讓地板像燒紅的鐵板一樣燙腳。
我緊攥著那份沉甸甸、染了蘇大成指尖污血的賬本(假的?誘餌?),
像抱著個能炸死人的**包!蘇大成那半句“真的……”還在耳膜里嗡嗡作響,
如同喪鐘的余音。陸予行那雙布滿陰鷙、寒冰、暗沉算計的眼睛仿佛穿透煙霧鎖定了我!
后院!假山!西北角!第三塊石頭!那下面!是他最后的生機?還是另一重萬劫不復(fù)的陷阱?
憑著對陸府那點熟悉的記憶,我沿著仆役通道,
像幽靈一樣在濃煙、碎屑和倒塌雜物構(gòu)成的迷宮死命向前爬。濃煙鉆進鼻腔,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血腥和死亡的氣息。
痕、蘇大成胸前炸開的窟窿、趙金蘭靜室升騰起的血色火?!麄兌荚谄寰掷锉荒氲梅鬯?!
而我,這枚棋子,還能活著走出幾步?后院那座巨大的太湖石假山,
在彌漫的煙塵里如同遠古巨獸的骸骨。西北角!我像瘋狗一樣刨開碎石瓦礫,
指甲瞬間翻折出血肉模糊的溝痕!第三塊!一塊比其他石頭顏色更深、布滿凹坑的石基!
冰冷的石頭邊緣像刀割!手指拼死**縫隙!用力一撬!噗!
一個被油布纏得緊緊的小包掉了出來!不是鑰匙!油布包入手沉甸甸!撕開!
里面是一個冰冷的、約莫手機大小的黑匣子!側(cè)面有紅綠色閃動的微型燈!
更像是個……引爆器?或者追蹤器?!還有一把黃銅鑰匙!蘇大成臨死前最后的話,
是真的求生指引?還是……另一個催命符?!這玩意兒是干什么用的?!引爆哪里?!
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離開這個煉獄!離開陸家!
陸家西角那扇專走垃圾、布滿油膩污穢的小側(cè)門,就在假山不遠!厚重生銹的鐵門虛掩著!
門外是一片死寂的后巷!自由!像撲火的飛蛾沖向那道光!
書友評價
看了這部小說《沖喜夜,病秧子掐腰吻》,讓我意識到:世界上的愛情有兩種,一種是小說里的愛情,不論多么肉麻,都可以讓你看得掉眼淚;另一種是自己正在經(jīng)歷的愛情,即使對方是只豬,也可以讓你痛苦到徹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