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把我攔在急救室門前,跟我解釋,這次犯病是因為,腎臟移植后的排異反應。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么,誰要管什么排異反應,我扯著脖子只想問,我媽會不會有事。
“你告訴我!”我瘋狂的晃著醫(yī)生,“會不會有事!會不會!”
醫(yī)生見我情緒激動,幾個人上前壓著我。
我在一片混亂之中,嚎啕大哭,“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看我媽!”
急救室房門緊閉,壓抑而絕情。
禁錮著我的雙手格外有力,無論我怎么掙扎,都無法擺脫。
我被押著按在椅子上,就像被人丟棄的破娃娃。
走廊人來人往,看熱鬧的由多到少,長時間的沉默,醫(yī)生漸漸放開了我。
他嘆息著道,“手術還在繼續(xù),能救的話,一定救。”
我捂著臉,眼淚橫流。
他根本不懂,沒人會懂,不懂我媽對我的意義,不懂我的悲傷和難過。
人在真正痛苦的時候,所有的安慰,都是隔靴搔癢。
我靠在椅背上,心碎了似的難過。
漫長的煎熬,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的燈滅了。
我連忙站起身,卻等來了噩耗。
手術失敗,我媽死了。
變故發(fā)生的太快,我來不及反應,明明昨天她還拉著我的手和我聊天,明明她還答應我要看著我結婚生子,明明她親口告訴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好,甚至鬧著要出院說住院太貴。
為什么!
為什么只是睡了一覺,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沖上去,跪在冰冷的床前,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來拽我。
無數(shù)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卻什么都聽不到。
沒有了。
什么都沒有了。
最愛我的媽媽,已經(jīng)離開了我。
這個世界上,從此只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暈過去,幾個圍著我的護士,慌張的大叫,她們說我態(tài)很危險,必須給其他家屬打電話,幫忙料理母親的后事。
哪里還有別的人。
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早就不知所蹤,我還能聯(lián)系誰?
神思恍惚之中,不知道為什么,我想到了姜銘。
抱著最后的希望,我撥通他電話,但是接通的卻是個女人!
姜銘的手機不會讓別人碰,這是他的習慣,可現(xiàn)在……
我反復確認號碼,心一寸寸沉下去。
沒有打錯。
電話那頭嬌滴滴的女聲,詢問我是誰,我還沒張口,便嗚咽出聲。
我想要掛掉,可姜銘的聲音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傳了過來,“誰打來的?”
“備注是夏夏?!?/p>
腳步聲逼近,男人的氣息略顯不耐煩,他冷冷的道,“什么事?”
委屈和難過鋪天蓋地而來,我咬著唇,哭的喘氣,“姜銘…你來陪陪我…來陪陪我好嗎?”
我從沒主動求過他,從沒像現(xiàn)在這么渴望他的懷抱。
可他拒絕了我。
“別鬧。”他說,“我在忙。”
等我不甘心的再撥過去,他已經(jīng)關機。
還能忙什么呢?
深更半夜,一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口吻親昵,還能忙什么!
我抱著手機,看向窗外的黑夜。
剛才的那通電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我徹底看清我的位置。
原來人真正心死的時候,是無聲的。
這一晚,我想了很多。
天空黑了又亮,寒意漲了又消,我決定離開姜銘。
三年的彼此折磨贖罪,已經(jīng)夠了。
我媽去世,姜銘再也無法威脅我。
他可以繼續(xù)若無其事的傷害我,但我卻不能,繼續(xù)無怨無悔的被他傷害。
因為我愛了痛了嫉妒了害怕了。
所以,哪怕付出沉重代價,我都要離開他。
書友評價
讀罷《孤單的思念》之后,很是感慨作者沈畫詞在文學方面的天賦,既可以做到天馬行空,揮灑自如,又可以運籌帷幄,引人入勝。希望沈畫詞多多出品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