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玉沒想到再見蔣西霖會在如此狼狽的狀況下。
海城的十二月底,罕見下了場雨。
沈叢玉時隔多年回來,剛踏進(jìn)客廳,迎面一個茶杯砸過來。
“你爸死了你知道回來了,等著分遺產(chǎn)是不是?”
她爸的二婚老婆沖上來,指著沈叢玉罵晦氣。
茶杯砸到沈叢玉的肩頭,她皺眉,語氣卻淡淡,“不然呢?”
火上澆油。
對方揚(yáng)手就要打她,旁邊有人攔著,精致的長指甲還是刮到沈叢玉的耳朵后面。
她在推推搡搡中恍惚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定睛看去,居然是蔣西霖。
他站在幾階樓梯上,身形高大冷漠,漠然地垂眼瞧著這邊的混亂。那張她曾經(jīng)撫摸過無數(shù)次的臉面無表情,眼神冷到仿佛他看過的地方下一秒就能結(jié)冰。
她身邊一片狼藉,跟笑話一樣。他只遠(yuǎn)遠(yuǎn)看著,很快抽身離去。
沈叢玉忽然覺得被抓傷的皮膚很疼。
等到有人來解圍,沈叢玉離開客廳,被安排去客房休息。
她聽到有人議論蔣西霖怎么會來這里。
“好像他未來丈母娘跟老沈是老同學(xué),他應(yīng)該是看在這個份上,替女朋友家里過來看看的吧。”
“不然你以為他能紆尊降貴來這?跟沈家又沒一點關(guān)系?!?/p>
是啊,蔣西霖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窮小子。
更沒人知道她跟他結(jié)過婚,只不過又離了。
現(xiàn)在確實沒有一點關(guān)系。
沈叢玉推開客房門進(jìn)去,嗅覺先一步聞到房間里有煙味,她循著看過去,又是一愣。
蔣西霖正靠在窗邊看手機(jī)。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準(zhǔn)備退出去。
蔣西霖忽然開口:“進(jìn)來,把門關(guān)上。”
沈叢玉握著門把手,不打算聽他的,她微垂著腦袋,往后退。
“嘖?!?/p>
蔣西霖大步走過來,一下將門推上,在沈叢玉的注視下上了鎖。
鎖舌落下,‘咔噠’一聲,驚醒了沈叢玉,伸手就要去開門。
無名指上的戒指明明那么素,卻偏偏那么亮。
蔣西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拉扯著沈叢玉,不顧她的掙扎,把她甩在床邊,手掌死死按著她瘦弱的肩膀,不讓她起來。
沈叢玉斂眸,“我走錯房間了?!?/p>
蔣西霖的視線將她從上到下掃個遍,最后停在她的臉上。
“你老公呢?”
沈叢玉呼吸一滯,“他,還在國外?!?/p>
“老丈人去世也不回來?”蔣西霖的話里帶著針對性極強(qiáng)的嘲諷,“看來你選的這個男人也不怎么樣?!?/p>
他實際在諷刺誰,沈叢玉心里有數(shù)。
但她只能裝不懂。
“他身體不好,沒辦法坐飛機(jī)。”
其實她是逃回來的,陳堯不同意她離開他,他已經(jīng)監(jiān)視她好幾年了。
只是這事怎么能跟蔣西霖說?
她跟他離婚,轉(zhuǎn)頭又跟別的男人舉辦了婚禮,最后還是走向分開的結(jié)局,他不知道會怎么羞辱她。
現(xiàn)在也沒好到哪去。
她蒼白的臉色好像很能引起他的興趣,手掌牢牢捏著她的肩,強(qiáng)勢的把她按到床上去。
她一掙扎,他便騰出一只手來,能將她的兩個手腕都禁錮,捏得她生疼。
幾年不見,他長高了些,也更健壯了,體型的差距顯而易見,捏著她,也輕而易舉。
“放開我?!?/p>
蔣西霖完全無視,嗓音清凌凌的,沒有溫度,“你老公是不是虐待你?”
沈叢玉整個人僵住,呼吸都跟著變淺了。
然后又聽見他懷揣著惡意繼續(xù)說:“看起來沒多少肉了,你們是不是吃不起飯?”
“不關(guān)你事?!?/p>
沈叢玉要起來,蔣西霖壓制她的力道驟然加重,幾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
他另一只手摸下去,氣壓很低,陰沉沉地說著,像來找她討債的惡鬼。
“怎么不關(guān)我的事?奚落一個壞女人很正常,尤其是你?!?/p>
他的指尖像利刃,劃破了她的防線,刺進(jìn)她最柔軟的地方。
沈叢玉臉色一白,劇烈掙扎起來。
“蔣西霖!你別碰我......”
只是她越動,蔣西霖鉗制她的力氣越大。他存心不讓她好受,她哪里反應(yīng)大,他碰哪里。
沈叢玉掙脫不開,一張臉上看起來很痛苦,面色卻不受控制隨著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逐漸泛紅。
她只能咬著唇不出聲,對于蔣西霖的惡劣,恨不得能一腳踩到他那張漂亮的臉上。
“不讓我碰,那現(xiàn)在怎么辦?”蔣西霖的膝蓋壓著她的腿,把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中,譏諷道:“你老公呢?”
三句話不離她老公。
沈叢玉心里難受到快喘不過氣,一字一頓,“和你無關(guān)?!?/p>
她知道蔣西霖不愛聽這話。
果然,他像是要往死里折騰她,同時還要欣賞她復(fù)雜的臉色。看著看著,他的態(tài)度也跟著捉摸不透。
他好像又說了她什么,沈叢玉沒聽清,總歸不是什么好話,大概是在罵她賤。
沈叢玉狼狽地躺在床上,氣還沒喘勻,蔣西霖有通電話進(jìn)來,他擦干凈手,拿著手機(jī)出去。門關(guān)上的瞬間,沈叢玉聽到他溫柔了許多的聲音。
找他的人大概是他那位女朋友。
......
家里現(xiàn)在容不下沈叢玉,她很快被趕走。別墅建在半山,離開時根本叫不到車。地面潮濕,風(fēng)大,樹葉簌簌作響,沈叢玉壓了下大衣的衣擺,只能走著離開。
遠(yuǎn)遠(yuǎn)的有輛車停在對面,她壓根沒心思注意,不知道車?yán)锏娜耸鞘Y西霖。
他的視線盯了她一路,陰沉的像盯住目標(biāo)伺機(jī)而動的蛇,接過助理遞來的一疊資料。
每月一份,這個月這是第二份,因為沈叢玉突然回來。
上面的內(nèi)容和之前無異,沈叢玉在國外結(jié)婚了,對方是她父親替她挑選的,大學(xué)剛畢業(yè)就沒再讀了,直接結(jié)了婚,婚禮辦得很隆重?;楹笏麄兊年P(guān)系很好,她不用出去工作,被老公養(yǎng)著,平時深居簡出,生活的重心圍著她老公轉(zhuǎn)。
蔣西霖從鼻腔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哼聲。
無論看多少次,他都認(rèn)為沈叢玉的腦子是不是被誰洗了,居然甘心為那樣一個男人做全職太太?
簡直蠢得要死。
她不是最喜歡在他耳邊念叨她的專業(yè)她的理想嗎?
那男人真有那么好?
蔣西霖的視線投向那道孤零零步行離去的身影,把資料丟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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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是不會有痛苦的。愛一個人,也許會有綿長的痛苦。但他帶給我的快樂,卻是世界上最大的快樂。感謝水無伶的小說《劣跡斑斑》讓我懂得了如此道理,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