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驚疑不定的時候，一陣風吹草動，都是會讓人打草驚蛇。

此刻的涂節(jié)，便是如此。

隨著李塵的一字一句，這位大明的御史中丞，大腦已經(jīng)是一片的空白。

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昔日胡惟庸的所作所為，那是越想越后怕。

“你……你還知道些什么??？”

說著這話的時候，涂節(jié)甚至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李塵微微一笑：“涂大人，你應該問我，都不知道些什么?！?/p>

“而且，你覺得此事，當真能瞞得過陛下么？”

“要知道，陛下手中的錦衣衛(wèi)……”

當那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

涂節(jié)險些一下子身體就癱軟了下去。

錦衣衛(wèi)……

想起百官之中幾乎是口口相傳的傳聞……

昔日在朝堂之上，朱元璋突然將一位老臣昨日吃了幾碗飯，又吃了幾道菜，幾時睡的，和哪房小妾睡的都是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從此，整個朝堂是聞“錦衣衛(wèi)”而色變。

此刻的他，已經(jīng)全然失去了方寸，急忙拉住了涂節(jié)的手：“小兄弟……不，先生！”

“莫非，你和錦衣衛(wèi)也有聯(lián)系??？”

人在驚慌的時候，就容易自己攻略自己。

在涂節(jié)看來，李塵能如此輕易的知道他和胡惟庸之間的眾多秘密。

恐怕，和錦衣衛(wèi)是脫不了干系。

甚至……

很有可能面前這位，就是錦衣衛(wèi)中人！

而李塵瞇著眼睛，看著已經(jīng)自我攻略完畢的涂節(jié)。

自然也是看破不說破，并不說話，只是給了后者一個略帶深意的笑容。

這副表情，落到了涂節(jié)的眼中，反而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咽了口唾沫，整個人的額頭，已經(jīng)滿是冷汗。

那緊張的表情，差點就直接給李塵跪下去了。

“先生，大人！”

“先前，是涂某多有冒犯……”

“是涂某糊涂??！您，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我可不能死??！”

李塵搖了搖頭，一聲嘆息：“所以啊，機會其實就在面前，就要看你珍惜還是不珍惜了?！?/p>

“涂大人！”

涂節(ji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那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李塵的身上不住的逡巡著。

最后，還是不住的點了點頭：“大人請說，小人必定照辦！”

李塵沒有說話，只是環(huán)顧著自己的身體。

涂節(jié)恍然大悟，連忙是將李塵從刑具中解下。

還不忘將李塵安排上主位，不住的揉捏著肩膀：“大人，小人的身家性命，可就全系在大人的身上了啊?！?/p>

李塵愜意的趟在主位之上，咪著眼睛，嘴角帶笑：“涂節(jié)啊，你此前助紂為虐，已經(jīng)是鑄下大錯。”

“如今，想要脫身，就只有一個辦法?！?/p>

涂節(jié)頭如倒蒜，一臉諂媚：“還請大人示下！”

“迷途知返，將功贖罪！”

一瞬間，涂節(jié)就是瞪大了眼睛：“大人的意思是??？”

李塵緩緩轉(zhuǎn)頭，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涂節(jié)：“現(xiàn)在，向陛下去自首吧?！?/p>

……

“快！”

“再快些！”

“快！”

這邊，毛驤在得到朱元璋的命令之后，本來還在徹查李塵之案的他，便帶著錦衣衛(wèi)馬不停蹄的向著詔獄狂奔而來。

“大人，此乃詔獄，未有陛下之令……”

一旁，詔獄的獄卒還想阻攔。

然而毛驤卻是直接一腳，狠狠的將獄卒踹開：“滾開！”

在闖進詔獄之后，毛驤紅著眼眶，直接是朗聲呼喊道：“涂節(jié)把李塵帶到了哪里??？”

在獄卒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指認之后。

毛驤便帶著人馬，直接將來到了詔獄的審訊室中。

不打任何的招呼，同樣是一腳踹開了大門。

同時，嘴里不住的嘶吼著。

“陛下有令，重審李塵一案，你敢亂來，就是死……”

話還沒說完。

毛驤突然是愣住了。

看著審訊室中的一幕，他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這……這是??？”

毛驤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之后，臉上卻依舊是一服懷疑人生的表情。

之見在審訊室中。

原本在毛驤的預想之中，正在遭受著涂節(jié)嚴刑拷打的李塵，卻是施施然的坐在主位之上。

而涂節(jié)卻是替李塵揉捏著肩膀，一副走狗奴才的模樣。

那臉上的表情，簡直是比毛驤府上的愛犬還要乖順。

這超脫了毛驤認知的一幕，讓毛驤在一旁愣了許久。

這位見多識廣的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想破了腦袋，卻也沒有想明白。

在這審訊室中，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才能有現(xiàn)如今這樣的展開。

現(xiàn)場的氣氛，一度是陷入了沉寂。

毛驤呆愣在了原地。

而這邊的涂節(jié)見得毛驤的一瞬間，卻是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看著毛驤這個樣子，涂節(jié)也知道，這面前的毛驤，必然是來搭救李塵的。

如此一來，心中原本的猜想，也都是成了現(xiàn)實。

在涂節(jié)的猜想中，如果李塵不是錦衣衛(wèi)的話，為什么他才一提審李塵，毛驤這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就會如此急急忙忙的前來救場呢？

“涂大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終于是緩過來一些的毛驤，是忍不住的開始詢問起來。

而涂節(jié)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深呼一口氣，將目光望向身前的李塵。

李塵并沒有說話，只是給了涂節(jié)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涂節(jié)二話不說，就連身體都是微微有些顫抖。

許久，才是下定了決心。

二話不說，直接朝著毛驤跪下！

“毛指揮使，罪臣涂節(jié)知錯了！”

一聲凄慘得仿佛死了親馬一樣的呼喊，瞬間響徹了整個審訊室。

讓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毛驤，又一次的呆愣在了原地。

便聽得這邊，涂節(jié)哭喊著，將他知道的事情，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罪臣要檢舉！罪臣要揭發(fā)！”

“當朝左丞相胡惟庸，他要造反??！”

“不但罪臣受起脅迫，還有朝中諸多大臣，也都和他同流合污??！”

仿佛是晴天霹靂一樣，涂節(jié)的話落到了毛驤的耳中。

讓后者腦子一陣的嗡嗡作響。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應天！

不，整個大明的天，都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