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正要下山的景慧和尚途徑此地,瞧見后出言阻攔。
“落霞寺山門前,哪家的仆婦這般放肆,還不停手!”
那嬤嬤知曉自家夫人對著佛門人最是虔誠,唯恐這和尚去府里告狀,忙扯著被打得狼狽可憐的云嬌,將人拽上了馬車,吩咐車夫立刻回府。
車夫不敢多言,依言駕馬離開。
小丫鬟忙近前查看云嬌傷勢,連襁褓里的孩子,都被這陣仗嚇得哭嚎。
那嬤嬤在車廂里,聽得孩子哭聲,煩不勝煩,伸手直戳在孩子額頭,將小孩子嫩生生的臉蛋都戳紅了,惡聲惡氣罵道:“賠錢貨,哭什么哭!”
云嬌的婆母沈夫人,常當(dāng)眾罵云嬌女兒是賠錢貨,從不避人,下人們有樣學(xué)樣,自是對云嬌母女,沒有半分尊重。
眼見女兒被那嬤嬤的手戳得疼哭,云嬌慌忙護在女兒身前,心疼的揉著女兒額頭。
那嬤嬤在一旁,竟還咬牙切齒沖著晚凝威脅道:
“小丫頭片子而已,夫人早說了這孫女是個賠錢貨,偏生少奶奶你還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我可告訴少奶奶,您不肯好端端的在寺里拜佛給這賤丫頭求個金貴弟弟來,回去就等著老夫人責(zé)罰吧!”
嬤嬤話說得囂張,句句都戳在云嬌心坎上。
云嬌攥緊手掌,抱著女兒緊挨著車壁,拿手捂著女兒耳朵,氣得渾身發(fā)抖。
不過數(shù)月的孩童,哪里聽得懂什么言語,也不會記事。
可云嬌,還是下意識緊緊捂著女兒耳朵,不愿讓她聽到這些輕賤她的惡言惡語。
自嫁進(jìn)沈家后,夫君不堪,婆母不慈,公爹遇事三不管。
這些年來,云嬌每每忍無可忍回到娘家和自己至親傾訴,娘親和哥嫂,卻總逼她忍讓求全。
他們都要她以夫為天,要她事事恭順,要她溫婉賢淑。
逼著云嬌,活成了那吃人的規(guī)訓(xùn)里長出的女子模樣。
將最初鮮活的她,刻成溫婉賢淑處處忍讓的泥塑。
又把原本有喜有怒性子倔強的云嬌,雕成泥人脾性,不配悲喜,處處要忍受禮法訓(xùn)誡的提線木偶。
這樣的日子,云嬌苦熬了五年。
至今,也瞧不見盡頭。
娘親總同她說,世間女人的日子,都是如此苦熬。
還說她能高嫁給知府公子,已是撞了大運,更該事事遷就忍讓,便是被夫婿打落了牙齒也要往肚子里吞。
可云嬌總是忍不住想,
難道,她一生都注定要如此艱難如此屈辱,如此不得自主嗎?
難道,世間所有女子的日子,當(dāng)真就都如母親所言,事事以夫為天,半點快活恣意都沒有嗎?
若果真如此,她真的好不甘心……
從落霞寺下山后的馬車?yán)?,云嬌聽了那嬤嬤一路的冷嘲熱諷。
馬車總算到達(dá)沈家。
那老嬤嬤冷哼了聲,便去尋了云嬌婆母告狀。
云嬌瞧著那嬤嬤走遠(yuǎn),抱著女兒回到自己院中,進(jìn)門后將女兒妥帖放在搖籃上,低聲給她唱著安眠的曲兒。
總算將孩子重新哄睡,她渾身強撐著的那股心氣兒,才能松軟了下去幾分。
安靜的內(nèi)室里,一身狼狽的云嬌,連干凈衣衫都沒來得及換。
女兒睡下后,云嬌指腹輕輕落在女兒額上,一下下揉散女兒額上淤痕,臉上都是心疼之色。
小丫鬟瞧著云嬌動作,嘆了聲后憂心忡忡的問她:“少奶奶,那嬤嬤可是夫人跟前的親信,她若是在夫人那處給您上了眼藥,您可如何是好?!?/p>
云嬌眼簾低垂,自嘲一笑,回道:“還能如何,左不過是又一頓打罵羞辱?!?/p>
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頭傳來那嬤嬤得意的話音。
說是夫人吩咐,傳云嬌過去見她。
云嬌看了眼睡著的女兒,叮囑丫鬟守著孩子,理了理衣裙,便同嬤嬤去了婆母院中。
沈家夫人信佛,院子里常年熏著佛香。
云嬌人一踏進(jìn)房中,便被那煙香嗆得厲害,熏出了眼淚。
當(dāng)初沈夫人原想著將自己娘家侄女許給自己兒子,沒成想沈老爺卻執(zhí)意要履行云嬌和沈硯這段二十年前的娃娃親。
沈夫人算盤落空,又無法埋怨夫君兒子,便把怨氣全發(fā)泄在云嬌這個不滿意的兒媳身上。
多年來變著法的折磨云嬌。
此刻見她進(jìn)門,沈夫人登時臉色陰沉,猛得抬手,一把將手中佛珠砸在了云嬌額上。
那佛珠狠狠砸在云嬌額上,瞬時就讓云嬌破皮滲血,疼得她眼中泛起淚花。
血痕落在凈白如玉的面龐上,分外惹眼。
沈夫人這一砸用了十成的力道,云嬌疼得難忍,咬唇強壓下眼眶的淚意。
書友評價
有一種上癮,一旦愛上,便無法戒掉!我想我已經(jīng)對小說《太子殿下不可以》徹徹底底上癮了,更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小說中的主角云喬蕭璟,多么希望現(xiàn)實中也有這么一個人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