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夢境到這里斷裂，我的神識被拖回現(xiàn)實。

我看見身旁的老頭睡得正想，一切都是平靜的模樣，我才意識到那只是個夢。

月亮倉促滑落山腳，朝陽輦過殘云。

此時此刻，本狗已經(jīng)餓昏了頭，老頭還在呼呼大睡。

我偷偷溜進廚房，一不小心打翻了燭火，點燃了角落的枯柴。

大火以燎原之勢席卷整個廚房，濃煙與風狂嘯，嗆入鼻中。

我沖出廚房，竭力吠叫，

“汪汪汪?！?/p>

老頭被我吵醒，他倉惶撐起腰板，看著我，猛嗆了幾口煙，

“咳咳咳，你干了什么？”

我沒有底氣地悶哼了幾聲。

【真不怪我啊，我只是肚子餓了。】

火勢再度蔓延，熱浪撲面而來。

老頭踉蹌起身，怒發(fā)沖冠沖我吼道：

“跑啊，還愣著干什么！燒鴨沒吃夠想吃燒狗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怎么不跑?！?/p>

誰知這老頭死倔，竟然還惦記著墻上的照片，

“我跑個怕屁，我照片都被你燒完了?！?/p>

這脾氣暴躁的糟老頭子，都快葬身火海的人了還這么倔。

我轉到他屁股后邊用腦袋使勁推他往外走，可我力氣太小，我推不動他。

【他不會真要和這屋子同生共死吧。】

“汪汪汪?！?/p>

大火逼近，我驚慌地怒吠了幾聲。

老頭突然蹲下，我聽見他一把老骨頭嘎子作響，一會兒，我被他高高舉了起來。

“汪汪汪?！?/p>

【他要干什么？】

我在他手里使勁掙扎著。

突然，他用了全身的力氣把我朝窗戶扔了出去。

而自己卻還困在房子里。

身后的熱浪與迎面吹來的冷風在我的身旁交鋒。

我被扔出來了，扔在了院子里。

我看見濃煙攻破了房頂，大火肆無忌憚漫出泥墻，此情此景倒映在我眼眸里。

我手足無措，火勢太大我沖不進去。

【怎么辦啊，老頭還在里面呢！】

“汪汪汪?！?/p>

回應我的只有東西倒塌的噼啪聲。

【嗚嗚嗚，老頭是不是死了?！?/p>

“咳咳咳?！?/p>

耳畔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我回頭，看見老頭從另一個窗戶探出頭來。

【太好了，他沒死?！?/p>

我迅速撲了過去，咬著他的衣服往外拽。

“撲通。”

老頭從窗戶上掉了下來，緊隨其后的是一陣熊熊烈火。

我嗚咽著圍著他轉，老頭全身沒有一處被燒傷，我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老了許多。

我們明明只分開了一兩分鐘，為什么他卻像是老了十歲。

在這以瞬間，他頭發(fā)全白了，只剩一副被歲月揉爛的干癟的皮囊。

我腦海瞬間閃過那個夢境，夢里，他也有異于常人的衰老速度。

我開始懷疑那個夢境的真實性。

【你怎么突然老成了這副模樣？】

老頭干裂的唇挪了挪，厲聲道：

“不用你管。”

【真兇！嗚嗚嗚?！?/p>

老頭嗆了一口濁煙后又倔強地罵了我兩句，

“哭屁，我還沒死都被你哭死了。好好的房子都被你燒沒了。就不該把你帶回來，把你扔狗肉市場算了。”

那場火災后，老頭的肺功能出現(xiàn)了問題，時?？人圆恢埂?/p>

房子燒毀后，老頭帶我去了另一個家。

那個家很陌生，里面住了一個女人，女人叫凌謠，有一個七八歲的兒子。

凌謠的兒子喚老頭為爸爸。

我推測凌謠是他的老婆，但老頭卻決口否認。

但說來也奇怪，凌謠的年紀和老頭根本不般配，她年輕貌美，看樣子才三十出頭，明明可以嫁一個更好的男人，卻為何選擇一個糟老頭子。

我說老頭花心，老房子的墻上掛著別的女人的結婚照，家里又養(yǎng)了一個。

老頭氣急敗壞，整整兩天沒有給我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