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張臉落在顧錦圓的眼里,卻讓她的眼神直接沉了下去。
放下手里的筷子,顧錦圓眉目間含了幾分冷意,“我不喝陌生人的東西?!?/p>
說完就打算買單起身。
誰料對方比她更快一步,已然先起來,而后退了一步,認認真真地給她作了一揖,神色誠懇,“是我的疏忽,姑娘確實還不認識在下?!?/p>
“在下裴硯,字書辭,今年恰逢本命,乃青州人氏,現(xiàn)任吏部左侍郎。”
他本就身量頗高,相貌又極出眾,如此一來,原本還只是在偷眼打量的人群都紛紛停下腳步,三三兩兩地朝這邊張望。
顧錦圓壓下心里的情緒,面上無波無瀾,直接拍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語氣亦十分平淡,“裴大人自便?!?/p>
見她要走,裴硯連忙上前一步,阻了她的去路,神色間有些著急,“姑娘不可能不認得我吧?”
“我為何要認得你?”
顧錦圓這次看也沒有看他,便直接繞過他往外走。
眼看著他似乎還要再跟上來,顧錦圓抬腳一勾,旁邊的一條長凳裹挾著勁風(fēng)直立在了兩個人之間,差點兒打在了跟過來的裴硯面門上。
這一手不但將裴硯嚇了一跳,旁邊圍觀的群眾也嚇得紛紛后退。
顧錦圓眉間的冷意更甚,“再說一次,裴大人,請自便?!?/p>
說完隨手一拍,那條長凳便又穩(wěn)穩(wěn)地落回到了方才的位子。
裴硯再抬眼,女子的背影已經(jīng)隱入人群。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那條長凳,若有所思。
顧家大小姐,果然武功高強。
可是,這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他在這邊疑惑,那邊看似平靜的顧錦圓實際上卻是有些落荒而逃。
冤家路窄,這也能碰上!
驛站那晚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王婆子的藥之后,第一反應(yīng)便是盡快去驛站外找水源解藥性。
誰知道這具身子不成事兒,根本支撐不到她離開驛站,最終她只能賭一把,翻進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扇窗戶。
但是,這世上怎么會有人選擇睡在窗戶底下,她竟然直接翻到了對方的懷里,再想恢復(fù)理智,簡直就是做夢。
這也就罷了,橫豎都重生一次了,她也不大在乎這個,就當(dāng)做了場春夢得了。
可當(dāng)她看清這個被自己糟蹋了的男人時,她只能選擇快跑,竟是個前世就認識的。
還以為當(dāng)時自己溜得快,沒被對方發(fā)現(xiàn),哪知今天竟然被找上門了。
眼下只能希望他不要打聽到顧家。
才這么想著,一抬眼,就看到那人又站在了巷子口。
裴硯目光誠懇地看著她,“方才人多,是裴某有失考量,還請姑娘見諒?!?/p>
顧錦圓悄悄捏緊了袖子里的拳頭,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說清楚,“你想怎么樣?”
裴硯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面上含了一絲靦腆的笑意,“裴某那日打聽到姑娘的家世,只因不知姑娘是何想法,因而未敢貿(mào)然上門,眼下既然天緣巧合再次相遇,自該三書六禮上門迎娶......”
“打??!”顧錦圓抬眼看他,眸中無喜無怒,“青州裴家世代為官,族中子弟教養(yǎng)甚嚴,裴家對于姻親的選擇也是出了名的嚴苛。
作為裴家這一任最有希望的子弟,裴大人這番話說出來,自己不覺得好笑嗎?”
裴硯卻正色道:“雖說家族之意不可不考量,然君子立身處世,自該坦坦蕩蕩,裴某做下的事情,豈有不認之禮?這也實在有違裴某立世為人之原則。
至于裴某長輩親族,姑娘請放心,絕不叫姑娘受半點兒委屈?!?/p>
“我想你誤會了,”顧錦圓神色越發(fā)淡然,“我這會兒跟你在這里廢話,只是希望裴大人聽懂一件事,我,不想與你扯上任何關(guān)系,自今日之后,你我便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明白?”
她自認自己這話已經(jīng)說得十分明白,也算是給了對方一個承諾,自己將來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搬出來為難他。
誰知裴硯卻是極不贊同,“可是我與姑娘已有夫妻之實,裴某不是那等始亂終棄之人,本就該明媒正娶,為姑娘負責(zé),不然,實在有負平生所學(xué)?”
顧錦圓只覺得自己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里,好半天才緩過來。
“若我沒記錯,裴大人是本朝唯一一個連中三元的俊才?”
聽她忽然夸起自己,裴硯臉上稍微有些不自然,而后謙虛道:“不敢,不過是......”
“所以裴大人的腦子應(yīng)該沒有問題,”顧錦圓接下來的話讓裴硯雙眉不由蹙起,“既然如此,也不存在聽不懂我的話,我不需要你負責(zé),你也不需要對我負責(zé)?!?/p>
見他愣在原地,顧錦圓懶得再搭理他。
才要轉(zhuǎn)身離開,就聽到他丟過來一句,“可事實便是事實。”
“你......”
再強大的自控能力,顧錦圓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快繃不住了。
在對方追上來之前,她猛然朝后面一拳砸過去,距離算得剛剛好,恰好落在他鼻尖前兩寸。
面對著對方驟然煞白的臉色,顧錦圓咬牙切齒,“話我說清楚了,你若再這樣拎不清,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哪怕做到了正經(jīng)的三品大員,也不過就是個讀書人。
顧錦圓見他額頭上因為驚恐而冒出來的細汗,心里的那口氣終于順了。
但他已然算是不錯,不過兩息神色便恢復(fù)如常,而后臉色平靜地對她行了個平輩之禮,“婚姻乃是大事,那日我與姑娘確實是個意外,姑娘此時無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裴某亦不好強求?!?/p>
見他終于上道,顧錦圓臉上的冷意也散了些,只是一口氣還沒有松完,就聽到裴硯接著道:“但裴某身為男子,斷不能行那等始亂終棄之事,裴某愿意等著姑娘?!?/p>
“等?”顧錦圓一時間竟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
而后便看到對方眼里細碎的笑意。
“嗯,若姑娘什么時候覺得裴某尚可入眼,裴某隨時聘媒人上門求親?!?/p>
這般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都將顧錦圓給逗樂了,“那我若是一直不同意,你便一直等不成?”
“若日后姑娘有了真正合心意的人,裴某自不會打擾,也會誠心祝福姑娘?!?/p>
不是個傻子,就是個瘋子!
顧錦圓終于放棄了與他多費唇舌,扔了個白眼給他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還傳來他言辭懇切的保證,“裴某說話算話,姑娘萬不要為今日之事煩惱?!?/p>
顧錦圓又忍不住翻白眼,看來這送孩子去讀書,也不全然是好事兒,這不,腦子讀壞了一個。
不過好在這個死腦筋沒有再跟上來了,但一想到方才他自報家門,吏部侍郎??!
好死不死,竟然是顧青山的頂頭上司。
要是這個人真往顧家去的話,恐怕顧青山恨不能連夜把她洗干凈了送上門吧!
顧錦圓覺得頭疼,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腰間的荷包,摸了個空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重生了,前世的習(xí)慣真是深入骨髓。
那便只能希望這個人說話算話,沒有經(jīng)過自己的同意不會亂來。
如果真的敢亂來......
她捏了捏拳頭,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這才轉(zhuǎn)頭離開,買了兩包流香齋的點心,然后才走到顧府門前,沒再翻墻進去,而是直接扣響了隔壁住戶的大門。
這會兒時辰已經(jīng)不早,柳氏為了給顧老太太騰地方,著實累得夠嗆。
除去先頭趙氏留下來的東西被她昧了不少,這些年來顧青山也偷偷給她置辦了不少好東西,若是叫她那位姨母見著了,恐怕又得孝順上去。
顧錦月看著那群人興沖沖地往院子里搬顧老太太的東西,著實氣得夠嗆,“娘,你這主院住得好好的,就因那顧錦圓兩句話,祖母竟就要叫你搬地方?你怎么能忍得下去,爹馬上就要下衙了,我去找爹爹!”
柳氏連忙一把將她給拉住了,“不許去!”
書友評價
有一種上癮,一旦愛上,便無法戒掉!我想我已經(jīng)對小說《勿擾,權(quán)臣他懼內(nèi)》徹徹底底上癮了,更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小說中的主角顧錦圓裴硯,多么希望現(xiàn)實中也有這么一個人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