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女子面帶白紗，穿著樸素，站在人群里默默關(guān)注著青樓內(nèi)的動向。

“呦，姑娘，你可知道這煙柳巷發(fā)什么什么事？”

一姍姍來遲的胖大嬸站在人群中左顧右盼沒看明白什么意思，向林月問道。

林月假裝壓低聲音，卻一字一句講的清晰。

“聽說是楊家大爺來逛青樓，被大夫人帶人堵了，而且......聽說楊大爺是?？汀！?/p>

林月的聲音一出，周圍炸鍋般一片嘩然，議論聲不斷。

“什么？楊家大爺？那個楊家？他不是讀書人么？看著挺斯文的呀！”

“斯文多敗類！那楊家大爺可是出了名的玩家！”

“可真是丟了老楊家的臉?。　?/p>

“何止啊，這大夫人親自捉奸，都說大夫人雷利風(fēng)行，如同母老虎，怕楊大爺今天是難過嘍！”

眾人這面議論著，那面有幾個男子羞恥掩面逃出。

盡管掩著面，林月還是認(rèn)出那幾人都是官宦之子，平日和楊大爺廝混在一起的酒肉朋友。

而后，大夫人便拖著一煙柳女子的頭發(fā)走出青樓。

她狠狠把女子摔在地上，女子的衣衫已經(jīng)被大夫人撕爛，半個肩膀露在外面，十分香艷，頭發(fā)卻凌亂的如同逃荒而來的人一般，模樣分外狼狽。

女子掩面哭泣，對著躲在門內(nèi)的楊大爺哀求這：“大爺，救我......”

女子的聲音細糯婉轉(zhuǎn)，像起了層酥般叫的人不得不答應(yīng)，她楚楚可憐的望著楊大爺，與大夫人那中氣十足，豺狼虎豹的模樣對比強烈。

被美人喚著，楊大爺也不好沉默不語，端著身子走出來，對大夫人附耳小聲道：“行了夫人，這么多人呢！”

楊大爺本以為大夫人會賣自己個面子，未曾想大夫人聽到楊大爺?shù)脑捯詾樗荒莻€小賤蹄子，聲音更大了幾分。

“呦，現(xiàn)在就為這個小浪蹄子說話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她又是個什么身份？你作踐你自己我不管，別把楊家的名聲弄臭了，還染了一身下賤病回來！”

縱使大夫人話說的漂亮，好似為楊家著想，林月倒聽的明白，她不過是擔(dān)心自己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被大爺這么禍害沒了。

“你這個悍婦！講的是什么話？”

楊大爺被大夫人當(dāng)眾羞辱，臉面無光，頓時怒火中燒，大聲訓(xùn)斥著大夫人，與他往日的軟弱形象簡直大相徑庭。

“楊老大！你是不是膽肥了，不想活了？今日竟然敢為這個小賤蹄子和我頂嘴了？”

“悍婦，你休的放肆！平日忍你便罷了，你竟如此蹬鼻子上臉，今日我不教訓(xùn)你，你就不知道何為夫綱，何為女德！”

說著，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

林月見楊大夫妻倆如瘋狗般互咬咒罵，暗自退出人群。

圍觀者的注意力都在楊家夫婦身上，沒人注意到林月的離開。

林月走到巷子口的乞討流浪漢前，低頭扔給他一串銅錢，輕聲道：“麻煩您將今日青樓的事傳出去，這是給您的報仇，多謝！”

言畢，林月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子口。

她沒有回楊家，轉(zhuǎn)身去找掌柜的，掌柜的已經(jīng)購置好宅院，林月和掌柜一起去看。

掌柜的購置的宅院并不在鬧市，附近是個私塾學(xué)堂，平日往來人少，落得個清凈又不引人注意。

院子不大，但亭臺水榭精致不失格局，林月看的喜歡，對她和安寧歇腳暫住來說足夠了。

“夫人可還滿意？”掌柜的詢問。

林月臉上掛著淡笑點頭道：“滿意，辛苦掌柜的了?！?/p>

說完，林月向掌柜的微微欠身行禮，嚇得掌柜的趕緊扶住林月。

“哎呦，不敢當(dāng)不敢動，夫人切莫折煞了小人，夫人可有什么缺的？小人去置辦?！?/p>

“不必了，掌柜的先回吧，我想自己在院子里帶會兒?！?/p>

得了林月的令，掌柜的向林月抱拳行禮后便離開。

林月在宅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最終在大堂的角落里選好一塊方磚。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對著方磚的泥契處劃了幾下，試圖把方磚從地上抽出。

但林月一羸弱女子，又從未做過粗活，廢了半天力氣才挖動方磚。

她把鞋底的賬本和銀票小心包好放進磚洞內(nèi)，又拿方磚壓好，仔細踩了踩，確認(rèn)動了手腳的方磚與其他別無二致后才緩緩離開宅院。

林月以防萬一，故意去鬧市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卻傳來陣陣刺痛。

她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挖方磚時不小心劃傷了自己手，見著傷口深淺不一，林月一時狐疑要如何瞞天過海。

一個半大的小姑娘卻拽住林月的裙擺，輕輕搖著。

“小娘子，你要買簪子么？是我阿娘親手做的簪子，雖不精致，但......但只需要兩文！”

小姑娘睜著水靈靈的大眼，局促不安又期待的看著林月，希望她能從自己手中買下一根簪子。

林月拿起一根木簪子，仔細打量起來，確實做工粗糙，像是只塑形打磨后的樣品，還沒來得及雕琢似的。

不過，倒正合她意。

“好，我要一支?！?/p>

小姑娘聽到林月的話激動不已，接過林月的銅錢卻有一絲迷惑。

一文，兩文，三文，四文，五文......

“小娘子，你錢給多了！”

小姑娘叫著，卻在來往熙攘的人群中再也見不到林月的身影。

林月一進楊府，就看見楊家人坐在大堂面容嚴(yán)肅。

她本想裝作沒看見，繞路離開，二夫人卻叫住林月。

“還是三弟妹清閑啊，全家人被傅陵轅折騰的寢食難安，一顆心懸在空中下不來，你這倒是......購置新衣去了？”

林月怕自己被眼見的楊家家丁認(rèn)出，回來之前把面紗丟了，又去購置了件顏色鮮艷的外衣。

瞧著著大夫人和楊大爺沒在，想必是還在青樓鬧事，未曾想?yún)s被二夫人盯上。

老夫人見林月穿的新鮮，垮著臉諷刺道：“倒是個沒心肺的主兒，楊家出了這么大的事還如此有閑情雅致?！?/p>

“這么大的事？多大的事？”

林月明知故問，老夫人卻被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