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月,在今年6月份的時候,和我的丈夫張鑫,邁進了婚姻的殿堂,當時的我卻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一腳踏進了鬼門關(guān)。
“嗚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
“你才這么年輕,怎么就走了呢,撇下我倆可怎么活啊……”
我媽被我爸摟在懷里,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
她看著我的墓碑,眼中的淚水洶涌而下,越流越多。
我飄在空中,看著我爸媽哭作一團,心中也如刀絞一般。
嘴癟了半天,眼角卻干澀,一滴淚都沒有。
哦我忘了,鬼是沒有眼淚的。
“爸媽,你們別傷心了,月月要是看到你們這么傷心,也會放心不下你們的?!?/p>
“你們放心,我會一輩子守著她,她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妻子?!?/p>
“以后就由我代替她給你們養(yǎng)老?!?/p>
旁邊,張鑫擦了擦眼淚,哽咽的道。
“好,好孩子,有你這句話,月月也能放心地走了。”
我爸看著一臉悲傷的張鑫,欣慰的點點頭。
然而我看到張鑫,心中卻泛起無邊的怨氣!
偽君子!
真小人!
我根本不是出意外死的,是他設(shè)計害死了我的!
我長長的頭發(fā)在空中飛揚,泛著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張鑫,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他千刀萬剮!
天漸漸陰沉下來,厚厚的烏云遮住了太陽的光芒。
“爸媽,我們該走了,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們要是淋雨生病了,月月也會心疼的。”
張鑫攙扶著我爸媽,一臉關(guān)切。
我媽抹了抹眼淚,戀戀不舍的看了我的墓碑一眼,和我爸一起離開了。
我飄在他們身后,緊緊地跟著。
張鑫開著我買的車,把我爸媽送回了家,然后,他自己又返回了我的墓地。
我爸媽知道我喜歡大自然,特意把我埋在了我的家鄉(xiāng),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子里。
后山。
張鑫看著墓碑上我的遺照,原本悲傷的臉,此刻卻揚起了一抹笑容。
“我親愛的妻子,雖然你已經(jīng)死了,但是你會永遠活在我的心中?!?/p>
“你這個人命格極度富貴,這寶貴的軀體就不要浪費了?!?/p>
他憐愛地摸了摸照片上我的臉,然后走到我的墳包處,開始挖。
我飄在空中,眉頭緊皺。
很快,他打開棺材,將我的尸體抱了出來。
他親了親我的嘴,愛憐地摸了摸我,眼睛中全是癡迷。
似乎是在看一件珍寶,而不是我的尸體。
張鑫把我放在后備箱,將墳重新填起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回到家,他開始了他的工作,分尸。
我親眼看著他把我的尸塊一塊塊放進了我新買的絞肉機里。
自從結(jié)婚后,家里所有的家務(wù)活都是他干,我特別愛吃餃子,所以他每次都手工包餃子給我吃。
我心疼他剁餡累,給他買了個絞肉機,卻沒想到,現(xiàn)在被用來絞我的肉。
我的肉被張鑫絞成餡,然后磨成粉曬干,用非常精美且高大上的包裝一包包分裝起來。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張老板,您要的東西已經(jīng)包好了,下午就給您發(fā)貨?!?/p>
張鑫掛掉電話,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這老婆,還真是旺夫?!?/p>
“命格富貴,只要那些老板把肉粉供奉起來,就可以改善他們的財運,那錢可就源源不斷?!?/p>
“女人喝了還能滋補身體,美容養(yǎng)顏,嘖嘖嘖?!?/p>
我看著他萬惡的嘴臉,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他碎尸萬段。
可惜我現(xiàn)在還太弱了,根本沒辦法親手報仇。
只要等到中元節(jié),我就能……
還不到三天,用我的骨肉磨成的粉就被他賣得七七八八。
下單的都是大老板或者貴婦,根本不差錢,眼見著他的錢包越來越鼓。
我心中有無限的怨氣,卻拿他無可奈何。
臨近中午,我去看了我爸媽剛回來,就看到家里居然多了一個女人。
她穿著鵝黃色的短裙,在廚房忙碌著,像一只花蝴蝶。
她長相甜美,就算是我看了都覺得可愛,很是喜歡。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皮膚細膩白皙,仿佛上等的羊脂玉,讓人愛不釋手。
看她笨拙的處理著東星斑,我就知道,這姑娘平時肯定沒下過廚房,手生的很。
這時,大門被拉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張鑫放下包,徑直朝姑娘走了過去,將她圈在了自己懷里。
“小婉,我都說了你不要干這些,家務(wù)活兒我來干就好?!?/p>
我愣住了。
我和他結(jié)婚才一個月,怎么就有新的女朋友了?
而且看他們這么親密,根本不像剛剛在一起的樣子。
頓時,一個恐怖的想法在我腦海里產(chǎn)生。
張鑫,在和我交往的同時,也和這個女孩在交往!
我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原來,我不止被謀財害命,還早就被戴上了綠帽子。
我飄在空中,心中的怨氣瘋長,紅著眼睛就撲了上去想撕爛那對狗男女。
可是,我的身體卻直接穿過了他們的身體,那狗男女毫發(fā)無傷,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
似乎是短暫的愣神,我再抬眼,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四五道精美可口的菜。
張鑫擦了擦手,摘下圍裙,在女人額頭上溫柔的吻了吻。
“乖,先把這個喝了,對你身體好。”
他端出一個咖啡杯,里面是奶白色的液體,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
卻不像是牛奶。
“這到底是什么?”
女人看了張鑫一眼,帶著濃濃的好奇心。
“就是補品而已?!?/p>
他憐愛地摸了摸女人的頭發(fā),語氣溫柔。
那眼中的深情任誰看了都會沉淪其中。
她端起咖啡杯,一口氣喝完了。
張鑫見她喝下,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仔細盯著那女人,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和我一樣,命帶富貴。
我心中大驚。
張鑫,是故意的吧?!
難道!
他是要用這姑娘……
“你快跑,他要害你!”
我猛的飄到這個叫小婉的女孩面前,大聲的喊著。
我喊了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啞了,可她還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她根本就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
我頹然地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她卻似乎有所感應(yīng)般的朝四周看了看。
“你聽到,有人嘆氣了嗎?”
小婉看向張鑫,眼中微微有著疑惑。
“胡說什么,哪有人嘆氣,你聽錯了?!?/p>
張鑫寵愛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快吃吧,今天我做的菜都是你愛吃的?!?/p>
看著女孩笑靨如花的樣子,我越發(fā)肯定,她,能聽到我的聲音!
最近的張鑫越來越忙,經(jīng)常在公司加班,他的事業(yè)心強得可怕,我一直都知道。
可無論加班到多晚,他都會回家,給小婉喝一杯那個奶白色液體。
今天也不例外。
小婉喝完后,沉沉睡去了。
皎潔的月光打在小婉臉上,透出霧蒙蒙的光暈,她輕輕呼吸著,看起來睡得很熟。
“小婉?”
張鑫靠在床頭,輕聲喚道。
她沒有反應(yīng)。
只是輕輕咂咂嘴,像個奶娃娃一般,可愛極了。
我飄在空中看著睡得香甜的小婉,心中泛起憐惜。
這么可愛的姑娘,卻被這個畜生看上了。
張鑫的臉藏在陰影里,緩緩抬起頭。
他臉上,是笑容。
但這個笑容,卻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他愛憐的從小婉臉上撫過,到脖子,到肩膀,到身體,到大腿……
張鑫的眼中充滿癡迷。
“多么完美的身體啊,被我養(yǎng)得膚如凝脂,肌肉含量和脂肪也達到了黃金比例,這樣磨出來的肉粉,才是頂級?!?/p>
“到七月中旬,她已經(jīng)連續(xù)喝夠半年了,到時候就可以……”
張鑫微微笑著。
聞言,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就算我是個鬼,在此時也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當初,他親自照顧我,所有家務(wù)活他全包,給我吃的喝的用的全是好的,可笑的我還以為是他愛我愛得深沉,結(jié)果卻是他看上了我的命。
現(xiàn)在,又有一個姑娘要遭毒手了,我就算是魂飛魄散,也絕對不能看著她香消玉殞!
第二天大早,張鑫在床頭給小婉準備好了那咖啡杯,還留了言:
“寶貝,睡醒了一定要喝哦?!?/p>
我看著張鑫出了門,心中便打起了那咖啡杯的主意。
他不是要讓小婉連著喝半年么,只要我把這個倒掉,肯定會對他的計劃造成影響,最起碼,這個連續(xù),是斷掉了。
我凝聚心神,伸出手,想拿起那個杯子。
可就在我即將碰到那個杯子的時候,小婉一聲嚶嚀,睜開了眼睛。
她翻了個身,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姣好的身材頓時延伸出驚人的弧線。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p>
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
可當小婉看到床頭的那個咖啡杯時,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我才不喝,難喝死了。”
她嫌惡的端起咖啡杯,將里面的東西全倒進了廁所里。
我愣在空中,不用我出手就搞定了?
噗嗤。
我笑出聲來,原來這姑娘也不是很喜歡張鑫的事無巨細。
“嗯?”
小婉突然間轉(zhuǎn)過身,在屋子里掃視了一眼。
“最近是上火了嗎,耳朵都幻聽了,總覺得家里有人?!?/p>
她疑惑地撓撓頭。
我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這下我更加確定,她聽得到!
只不過不是很清楚而已,但這樣最起碼有希望了!
接下來幾天,張鑫更加忙碌,基本都是后半夜才到家。
可他不知道,這幾天,家里可比以前熱鬧多了。
就像趕集市一般,來來往往的鬼越來越多,看著這些鬼眼中的貪戀,我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個家里除了這倆人,就剩我這個橫死鬼了,到底有什么讓他們這么癡迷?
“你,知不知道走錯地方了?”
我伸出手指,指著一個剛進門的精神小伙,哦不,是精神小鬼,說道。
緊身褲,豆豆鞋,生前應(yīng)該就是這么穿的。
“媽呀,我沒看著你,這是你的地盤???”
他一見我就抖了抖,縮在墻角,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p>
我理所應(yīng)當?shù)攸c點頭。
這個房子我生前就住著,死了以后自然也是我的家。
“那我走了,誰敢跟你搶啊……”
他果斷轉(zhuǎn)身,一溜煙地消失不見了。
他剛走,另外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小姑娘也出現(xiàn)在客廳里。
“小姑娘,你……”
我飄在空中,剛打算開口攆人,她見了我卻好像見了鬼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馬上走!”
消失了。
我愣了愣,雖然我確實是鬼,但也不至于這么害怕吧……
你們不也是鬼么?
大家同為鬼,怕什么?
看了一眼在廚房里練習做飯的小婉,我狠狠嘆了幾口氣。
這已經(jīng)是我攆走的不知道第幾個了,數(shù)不過來,根本數(shù)不過來。
“唉,你連你自己是啥都不知道,又怎么會知道他們?yōu)樯杜履隳???/p>
這時,一個老頭兒從門里進來,看著我開口道。
“我?我就是個普通鬼而已,雖然是含冤而死,但你看看,哪有一點兒厲鬼的樣子?”
我周身的陰氣少得可憐,身形虛幻,看起來比之前那些鬼都弱。
“唉,你可是世間罕有的純陰之體,又含冤而死,死后直接變鬼煞好嘛!”
老頭看了看我,無語的搖搖頭。
“鬼煞,就我這樣?”
我嗤笑一聲,雙手一攤。
“你就沒發(fā)現(xiàn),最近家里多了很多鬼魂嗎?”
老頭看了看房子。
“所以我才煩啊?!?/p>
白了他一眼。
“這是因為,你家里的陰氣越來越多了?!?/p>
我看向屋頂,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一股股陰氣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盤踞在屋頂。
“這么多陰氣,那些鬼能不垂涎嘛?!?/p>
老頭摸了摸稀疏的胡子。
“這是,為什么?”
我眉頭皺起,第一反應(yīng)就是懷疑是不是張鑫搞出來的。
但他再怎么說也是個人,應(yīng)該沒這么大能耐吧?
“你那個狠人老公,是不是把你的尸體磨成粉賣掉了?”
老頭在家里轉(zhuǎn)了一圈,停在神龕前,里面,放著的正是我的骨肉磨成的粉。
我沉默。
“那就是了,你是純陰之體,身上原本陰氣就重,這些陰氣隨著這些肉粉被賣到各種地方,自然是要回來找你的。”
“這些買家也是夠倒霉的,肉粉里這么重的陰氣,一次兩次還好,要是長時間用,輕則身體虛弱,經(jīng)常生病,重則鬼魂纏身,小命難保啊?!?/p>
老頭嘆了口氣。
我冷笑,那些人活該,死有余辜,仗著有錢,啥也敢買。
“這房子里的陰氣會越來越多,到中元節(jié)那天,你就會變成全新的你。”
老頭笑了笑。
“你這個老鬼,到底是誰?”
我擰著眉頭,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啊,就一普通鬼魂而已,只不過,生前是個道士?!?/p>
老頭哈哈一笑。
“既然你是道士,那你應(yīng)該清楚,我遲早要找張鑫報仇的,你就不打算阻攔一下?”
我試探著開口。
這老頭知道這么多,生前肯定也不是小角色,如果他要攔我,也是個問題。
“唉,這人造孽太多,心性又如此狠毒,不會有好下場的?!?/p>
“我雖是道士,但我已經(jīng)身死道消,沒那本事管這事兒?!?/p>
“人生在世,隨緣吧?!?/p>
他漸漸消失。
我的心定了下來,只要等到中元節(jié)……
我要救下這個姑娘,我絕不會,讓她走我的老路!
小婉對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情,還在搗鼓著那幾斤蝦。
晚上,張鑫回來了。
他隨手把公文包扔到一旁,陰沉著臉坐到了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
“你怎么了?”
小婉坐到他旁邊,語氣溫柔。
張鑫低著頭沒說話。
她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孩,自然看得出張鑫的情緒不對勁,乖乖走開,去廚房忙活了。
很快,幾道簡單的菜被小婉端上桌,她看了一眼黑著臉的張鑫,卻也不敢出聲打擾他。
“鈴鈴鈴……”
這時,張鑫的電話鈴聲響起。
他掏出手機,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臉色微微變了。
看來這個電話不一般啊。
我挑了挑眉。
“喂……”
張鑫接起電話,朝著陽臺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想聽聽電話里說些什么。
“張總,你別生氣,有可能是吃了別的不干凈的東西,你才會生病的……”
“你之前不是買過嘛,壓根就沒問題啊?!?/p>
張鑫不斷地解釋著,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我冷笑一聲,看來是我的肉粉讓買家吃了,結(jié)果吃出問題了。
這讓我想起道士的話。
“肉粉里陰氣非常重,那些買家輕則身體虛弱,不斷生病,重則鬼魂纏身,小命不保?!?/p>
我揚起笑容,副作用終于顯現(xiàn)了嗎……
“別別別,張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再拿一包回去試試,我免費送你?!?/p>
張鑫臉上一副討好的笑容。
看他那點頭哈腰的狗腿子樣,讓我從心底里覺得惡心。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會看上他這個敗類。
掛掉電話,張鑫的臉更是黑如鍋底,手緊握成拳,看來真是被氣得不輕。
看著他生氣,我心情非常好。
小婉看著走進客廳的他,溫柔開口:
“過來吃……”
“閉嘴!”
誰知她話還沒說完,張鑫便暴怒開口。
看著他眼中的兇狠,小婉被嚇得臉色發(fā)白,頓時不敢說話了。
我冷笑一聲,嚇唬女生算什么本事,窩里橫的玩意兒。
下一秒,張鑫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臉色瞬間變得溫柔下來。
“對不起小婉,我不是故意的……”
誰知這姑娘也是個有脾氣的,微冷著臉坐在餐桌上自己吃了起來,對他的道歉置若罔聞。
一晚上,小婉都沒再理他。
第二天早上,張鑫又早早起床,收拾好準備出門。
“扣扣扣?!?/p>
敲門聲響起。
“誰???”
他系上領(lǐng)帶,打開了門。
一把明晃晃的刀頓時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就是張鑫?”
一個身高快一米九,身材非常壯碩的男人橫在門前,目光如刀。
“是,是我,有話好好說?!?/p>
張鑫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幾步,尷尬的笑了笑。
“我們老板買了你的藥給老板娘吃,雖然說皮膚變好了,人也變年輕了,但她卻變得很怕陽光,一照到陽光就渾身難受,給個解釋?!?/p>
聽到壯碩男人的話,張鑫頓時緊張了起來。
書友評價
水絲梨的這部女頻小說《極陰之體》,讓我詩意大發(fā),在此吟詩一首:與君相思意,幾人解風情?伴君聽雪語,何人會其明?不求天倫之樂,但愿相惜相守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