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月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空出一只手開門的時候,包里的手機響了。
已經是凌晨兩點,她才回家。幸好她租的屋子雖然在郊區(qū),路上還是有路燈,不至于她黑燈瞎火地回來。
怕吵醒了媽媽,她來不及看就接通了手機,“喂,哪位?”
她氣喘吁吁,累的渾身都要散架了,手機里的人停了停,才傳來冷冷的聲音:
“舒雅月,聽聲音你是要死了么?”
舒雅月將手里的東西扔在地上,彭通一聲響,“謝辰風,你有什么事嗎?”
電話里的人,是和她已經結婚兩年的老公,也是x市最有名的大少爺——謝辰風。
謝辰風和她結婚一年,就領著舒雅月給他生的大胖小子去了美國,再也沒有回來。平時連個微信都不會聊,今天居然打電話了,實在是稀奇事。
謝辰風說:“哼,我這是關心你。還不是怕你意外身亡,我又要考慮一筆保險費了?!?/p>
凌晨兩點給她打電話,開口就是死了沒有,那可真是關心她呢。
“有事快說,我困了。”
舒雅月累極了,謝辰風聽出她心不在焉,不由得又冷了聲:“你那么拼干什么?你的好爸爸給你留了那么多財產,還不夠你和你媽揮霍的嗎?”
“還是專門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給別人看?”
“謝辰風!”
舒雅月低吼,眼睛突然紅了。她仰頭,許久才沒哭出來。
要不是謝氏集團見死不救,她的爸爸就不會因為資金周轉不足的壓力,最后被逼跳樓了。
說到底,她今天走到這個境地,哪一步不是被謝家逼的?
“別激動?!彪娫捘沁呄袷呛軣狒[,謝辰風叫了聲:“多多,過來,叫媽媽。”
“我來了?!?/p>
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舒雅月頓時揉了揉眼睛,她似是恢復了點力氣,緊緊抓著電話,聽到對面軟軟的一聲:“媽媽。”
“嗯,是媽媽?!笔嫜旁卵劭舴杭t,“多多,最近過得還好嗎?”
“媽媽,多多過的很好,就是想你啦?!?/p>
舒雅月抓著電話,她想說媽媽也很想你,可是你的爸爸太狠心了,不讓我們見面。
她哽咽了起來,說不出話,那邊的多多又說:“媽媽,爸爸說,我們明天就回中國?!?/p>
“明天,我們就可以見到媽媽啦 。”
“什么?真的嗎?”
謝辰風拿過了電話,恢復了冷淡,“是真的,明天的飛機票,到x市估計是晚上。你好好準備一下?!?/p>
準備?
舒雅月遲疑,問:“難不成你不回家了,要來我這里?”
“順道來一趟不行么?”謝辰風冷冷地回。
“嗯,我知道了?!边@才是一向冷血的謝辰風,他回來見舒雅月,可能還是因為多多想見她。
畢竟從結婚開始,謝辰風就盡量離她遠遠的,離得近了,她只能感受到男人的敵意。
舒雅月想起當初是怎么懷上多多的,都覺得荒唐。謝辰風該是喝了多少酒,才能抱著她上了床,事后還有了多多。
“那就這樣?!敝x辰風徑直掛斷了電話。
舒雅月捏著手機,慢慢地坐在了地上,都沒有站起來的力氣。畫廊明天早上五點就要開門,她四點半就要過去準備,到了晚上還要為謝辰風回來做準備。
沒辦法,她現在不是原來那個衣食無憂的大小姐了。畫廊里的收入,是維持她和媽媽生活的唯一收入來源。
舒雅月忍著頭暈目眩,站起來,開始清點器材。四點半天還沒亮,她從冰箱里拿出給媽媽留的早點,留了張便條,就匆匆出門了。
舒雅月在畫廊里站了一整天,都沒吃幾口飯,擦黑謝辰風就打了電話過來,語氣有點不耐煩:“你在哪兒?”
舒雅月回:“畫廊?!?/p>
“給你三十分鐘?!敝x辰風推著行李,在機場,“我沒興趣找你租的屋子在哪兒,你最好來接我過去?!?/p>
她看了看四周,“晚十分鐘可以嗎……”
“不行?!?/p>
又是冷冰冰的語氣,沒有商量。舒雅月只好按著太陽穴,“那好,你等我?!?/p>
舒雅月請了假,打的直奔機場。謝辰風牽著多多,推著行李箱,看著女人風塵仆仆地過來。
她比印象里瘦了太多,卻還是白皙。長發(fā)烏黑,帶著微卷兒,披在肩上,小嘴嫣紅的,只是臉色蒼白了點,眼睛下有疲憊的黑影。
“媽媽!”多多一看見她就跑了過去,舒雅月欣喜地抱起他,放在懷里使勁蹭了蹭。
“媽媽想死多多了?!彼劭艏t了,謝辰風插手看著,還是走過來,“多多馬上要去他爺爺奶奶那里。”
他們把多多視作掌心寶,又那么討厭舒雅月,怎么可能把多多交給她。
母子兩人剛剛見面,就要分開。舒雅月心酸地松開了手,謝辰風牽過去多多,就抱進了管家的車里。
看到謝辰風一個人又下來了,舒雅月不禁問:“你不回去?”
他眼睛都不抬,“我開車,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p>
舒雅月咬咬牙,跟著謝辰風上了車,她給謝辰風指路,路上男人開著車,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你有那么累嗎?”
舒雅月側頭不看他,“不累?!?/p>
“哼?!敝x辰風冷笑了一聲。這女人把他當瞎子么?臉色憔悴看不出來?
“不說就算了。到時候別說我虧待了你?!?/p>
舒雅月攥著手。她給男人帶路,轉到了晚上,最后卻是在一個酒店外停了下來。
“到了?!彼萝?,謝辰風跟著她,走到前臺,只見女人熟練地拿著兩人的身份證開了房間。
罔顧男人的黑臉,她拿著房卡,把謝辰風帶進了房間。一進門,她就被身后的人狠狠抵在墻上,謝辰風掐著她的腰,附在她耳邊:“你耍我?”
“這是你住的地方?”
舒雅月咬牙,“那不然呢?媽媽心臟不好,能受得了你嗎?”
“舒雅月!”男人被激怒了,“明明是你禍害的我們家,別裝出一副可憐樣子?!?/p>
他掐著女人的腰,輕而易舉地抱到了臥室里。單薄的衣衫被撕開,舒雅月想要踢他,被他反手擒住:
“你當時為了爬上我的床,不擇手段,現在又開始裝模作樣了?”謝辰風壓著她,沉身進入。
“嗚?!笔嫜旁聺u漸沒有力氣。床架發(fā)出“吱呀”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被羞恥的姿勢挾著,舒雅月像是雨打過后的殘花,小聲說:“謝辰風。”
“你對我好一點行不行,輕一點。”
謝辰風壓著她雙手,胸膛上汗水黏濕,語氣不容商量:“憑什么要我對你好,嗯?舒雅月,這都是你自找的。”
舒雅月被男人擺弄整整一夜,到最后男人抽身起來,看著身下的女人,已經困乏到閉上了眼。
“舒雅月?!彼兴?,舒雅月睜開眼,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后悔嗎?”
“后悔當初千方百計要嫁給我了嗎?”
舒雅月搖頭,“沒有?!?/p>
“真的?”謝辰風似是不信。
“我是說,我沒有千方百計想嫁給你?!笔嫜旁氯套×藴I,“我說什么你都不肯信。”
“你的弟弟,也不是我害的。真的不是?!?/p>
兩年前,謝辰風的弟弟——謝辰宇出了車禍,至今昏迷躺在醫(yī)院里。而那個時候,舒家和謝家還是x市風頭無兩的大集團。
舒雅月和謝辰宇訂了婚,但兩人沒有絲毫感情可言,謝辰宇出車禍,是因為他趕著在雨夜里去接舒雅月。后來,謝辰宇身邊的下屬指認,就是舒雅月一直催,謝辰宇才心急出了車禍的。因為這事,謝母恨透了舒雅月。但兩家合作的關系不能斷,謝父只得安排,讓謝辰風代替弟弟,娶了舒雅月。
“哼?!毕氲竭^去,謝辰風冷笑,“舒雅月,你過去不是嬌縱嗎?不是看不起辰宇嗎?”
“你過去囂張跋扈的時候,能想到今天嗎?”
又有誰能想到外表有涵養(yǎng)的謝辰風,對舒雅月有著這么大的怨念。
舒雅月仿佛一塊被磨平的石頭,不管謝辰風如何羞辱她,她都垂著眼。男人看得火起,又翻身壓下來,掀開她蓋上的被子。
舒雅月繃住身子,“不行了,我今天還要上班?!?/p>
“你上什么班?”謝辰風不顧她的推阻,強行入了進去,舒雅月嘴里頓時溢出低喊。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頭。
下午三點,謝辰風才走,舒雅月縮在被子里,渾身上下都是曖昧的瘀痕。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狼藉,還是給畫廊打了個電話。
“喂,陳總,我是舒雅月?!彼曇羲粏?,話筒里傳來一個男聲:“哦,是雅月啊。”
“嗯,我想,請兩天的假?!?/p>
“不用了,剛才上面老總打電話,給你準了一個月的假期,讓你好好放松了休息?!?/p>
“什么?哪個老總?”舒雅玉一下坐起來,“不不不,陳總,我只需要兩天的。”
“你放心,工資照給,你現在就負責好好休息就行了?!?/p>
陳總說著說著,壓低了聲音,“雅月啊,你來我這里這么久,我對你還算好是吧?!?/p>
舒雅月“嗯”了一聲,男人用討好的語氣說:“那你看,等你什么時候有空了,替我在謝總面前說句好話?!?/p>
“謝總?是謝辰風嗎?”舒雅月越發(fā)不安。
“哎呀你懂就行,那就這么說定了哈。”
“不是,我……”
對面的人掛了。舒雅月捏著手機,煩躁地想把手機扔出去。
謝辰風到底想干什么?
她提著力氣起來,仔細挑了套長袖長衣,蓋住所有痕跡。出了賓館,正打算打的回家,手機又響了。
來電顯示,是“舒泳”的電話。
舒泳,是她的叔叔,也是趁他爸爸死了,奪取公司股份的人。這些年她叔叔阿姨兩人霸占了公司,不僅把舒雅月母女攆出家門,還時時覬覦謝辰風,只想舒雅月早日被踹,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伊凡,嫁給人家。
想到伊凡,舒雅月就冷笑了一聲。伊凡原來一直在美國待著,現在謝辰風回來了,伊凡肯定也回來了。
“喂?”她接了電話,就聽到對面吵吵嚷嚷的,舒泳大聲說:“雅月啊,最近有空嗎?伊凡回來了,想讓你過來吃個飯 ”
“沒空。”舒雅月說完就要掛電話,伊凡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姐姐,好久不見了,你給個面子嘛。”
舒雅月又重復一遍,“我真的沒空?!?/p>
“姐姐要是再這樣,那我就只能叫人開車,去姐姐的屋子里接人了哦?!币练残?,“那樣也好,把伯母也接過來,大家一起熱鬧?!?/p>
舒雅月忍不住叫了聲:“伊凡???”
她媽媽心臟不好,這些年來搬出來,就是想遠離是非。怎么可以再送上門去被她們刺激?
“嘻嘻。姐姐,不想要這樣的話,就下午四點準時過來哦。我們等你吃飯?!?/p>
伊凡掛了電話。
舒雅月沒辦法,現在時間不早了,她只能直接叫車去舒家的別墅區(qū)。
伊凡穿著香奈兒高定禮服,戴著謝辰風剛剛送給她的鉆石項鏈,她有意在樓上多待了會兒,讓舒雅月一個人在樓下干等。
舒泳說自己臨時有事,來不了,伊凡就攜著她媽媽,款款從樓上下來。
“姐姐!”
舒雅月等了快一個小時。她抬頭,就看到珠光寶氣的伊凡,趾高氣揚地朝她揮手:“這么久不見,姐姐還是這么養(yǎng)眼呢?!?/p>
伊凡心里有點嫉妒。舒雅月穿的衣服不如她,只畫了淡妝,舉手投足之間卻顯露出高調的氣質,和她一比,仿佛舒雅月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她倒顯得庸俗了些。
她媽媽在旁邊冷淡地招呼:“雅月來了,就坐下吧,我們吃飯?!?/p>
伊凡過去親昵地挽上她的胳膊,“姐姐,你看我這項鏈好不好看?”
舒雅月:“嗯?!?/p>
“這是辰風哥哥送給我的啦?!币练藏桀櫴嫜旁陆┯驳纳裆?,提著她袖子,“姐姐,你怎么換了品味……”
“這樣的貨色,姐姐也穿?”
舒雅月扯過衣服,“只要穿著合適就行了?!?/p>
“那怎么行?!币练补首鞔篌@小怪,“姐姐可是舒家的大小姐,地攤上的貨色怎么配得上?!?/p>
“伊凡。”伊母趾高氣揚說:“你姐姐現在的經濟條件你也知道,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p>
“能住上出租屋就不錯了,別說什么高定禮服了?!?/p>
“呀。我都忘了?!币练参嫔献?,咯咯地笑,“是我糊涂了,忘記姐姐已經搬出去了?!?/p>
“不過姐姐,前幾天辰風才給我買了一堆衣服,我要他不要買,他說女人吶,就是要好好打扮自己,非要塞給我?!?/p>
“你看,要是你沒衣服穿,不如我送你幾件?”伊凡笑瞇瞇的,“辰風哥哥,應該還沒有給姐姐買過衣服吧。”
舒雅月氣得手都在抖,她閉眼,全身上下的血都涌了上來。
謝辰風!她究竟做錯了什么,才能讓這個男人對她一遍又一遍的羞辱?
屋子外響起了停車聲,伊凡頓時喜笑顏開,“呀,是辰風哥哥來了。姐姐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叫辰風哥哥進來吃飯。”
舒雅月還是沒忍住,在謝辰風進來前,一個人沖出了屋子,落荒而逃。
舒雅月回到家,舒媽媽還沒睡,聽著聲音她起來:“雅月回來了?”
“嗯?!?/p>
“她們沒有為難你吧?!彼朗嫜旁氯チ艘练布?,很是不放心。
舒雅月揚起了臉笑,忍下心中的酸澀,“沒有呢媽,怎么會?!?/p>
舒母似乎是不信,“剛才伊凡打電話過來說,謝辰風回來了?”
“雅月,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給我說啊。媽媽也幫不了你什么……”
舒母已經上了年紀,她年輕時保養(yǎng)的好,很美,自打舒父走了以后,她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舒雅月最怕看她花白的頭發(fā)了。
“媽,沒事的?!笔嫜旁卵劭艏t了,她過去拉著舒母要她回去休息,“等畫廊里的事情穩(wěn)定下來,我就能慢慢攢錢了。到時候錢攢夠了,我就帶你離開這里?!?/p>
舒母卻嘆氣,“可是多多……唉,孽債啊?!?/p>
舒母在這里想念外孫,卻不知道謝辰風高調地去了伊凡家,給伊凡買了數不清的禮物,舒雅月母女倆被晾在一邊,連日子都快要過不下去了。
“媽,你早點睡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p>
她扶著舒母去休息了。
舒雅月被謝辰風“請了一個月假”,她趁著空閑時間,想去一家招聘公司看看。家里沒破產前,她在美國最著名的美術學院GH念書,成績不算差,要不是家里突然出了狀況,她早就留在美國了。
到半夜時候,謝辰風卻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在家嗎?”
舒雅月被吵醒,隱約聽到他那邊有些鬧,還有女人的聲音,就沒做聲。
“明天我有事,我把多多送過來,你照顧他一下?!?/p>
“聽到了嗎舒雅月?”男人聲音有些不耐煩。
她想了想,“一定要明天嗎?”
“廢話。你閑著也是閑著?!?/p>
謝辰風果斷地掛了電話。
舒雅月嘆氣,只能把明天的預約面試取消了。多多還從來沒有來過她的家里,她雖然想見他,卻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謝家生活奢侈的很,多多能接受她的家嗎?
第二天才六點多,謝辰風就打電話過來:“下來,接人,我懶得上去?!?/p>
舒雅月穿著睡衣就匆匆出了門,多多在車里坐著,對她打招呼:“媽媽!”
謝辰風掰過多多的額頭,吻了一下,“乖乖的,爸爸晚上就來接你?!?/p>
“多多。”舒雅月抱起了多多,親昵地在他臉上蹭了蹭,“想媽媽了嗎?”
“多多想死媽媽了。”小男孩學著謝辰風,在舒雅月額頭上也吻了一下。看著母子兩溫馨的場景,謝辰風別過臉,淡淡說了句:“我走了,晚上來接多多?!?/p>
“爸爸再見?!毙∧泻⒒仡^,暖暖地朝著謝辰風笑。
舒雅月把多多帶回了屋子,舒母昨天晚上睡得晚,還沒起來,她便帶著多多在沙發(fā)上玩了一會兒玩具。
小男孩長得很好看,眼睛像她,鼻子和嘴像謝辰風,她正看著,多多忽然抬頭說了句:“媽媽,你什么時候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舒雅月心底痛,不知道如何回答,多多低落地說:“我不想讓伊凡阿姨來我們家了,她不好,沒有媽媽好。”
“不知道為什么爸爸就是喜歡她?!?/p>
舒雅月摸著他的額頭,有些心酸:“多多乖,以后這樣的話不能說了?!?/p>
伊凡是謝辰風的心頭好,多多說這些難免會惹得謝辰風不開心。
正說著,舒母的屋子里卻“噴通”一聲大響,似是什么摔了,舒雅月嚇得趕緊打開門,就看見舒母仰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媽!”舒雅月慘叫一聲。
舒雅月打了救護車的電話,救護車趕過來時,舒母已經昏厥了好久,舒雅月眼眶通紅,強忍著眼淚。
“醫(yī)生,醫(yī)生,我媽怎么了?”
醫(yī)生把人抬進救護車,粗略看了一下,“病人狀態(tài)不太好,需要及時住院?!?/p>
“你準備一下。”
舒雅月正打算隨著去醫(yī)院,多多就猝不及防地拉住她的袖子,“媽媽,你要去哪兒?”
他眼睛睜的老大,“媽媽不要丟下多多一個人。”
救護車上的人在下面催她走,舒雅月看著多多,為難極了,她顫著給謝辰風打電話。
“又怎么了?”謝辰風接電話,語氣不耐煩。
舒雅月眼眶泛紅,“你能不能,過來照顧一下多多,我……”
“舒雅月!”謝辰風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你是有多不喜歡你兒子,嗯?”
“你現在沒有工作,天天無所事事,都不想和你兒子待一起?”
他的聲音宛如毒蝎,“都說虎毒不食子,舒雅月,你太讓我失望了。伊凡那樣好的人,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姐姐?!”
舒雅月搖著頭,“不,不是這樣的……多多聽話,別哭。”
多多聽著聲音,在旁邊大哭起來,謝辰風聽著哭聲更心煩:“滾,自己照顧,別指望我?!?/p>
舒雅月像是被扎了一刀又一刀,已經沒力氣站起來了,她蹲在了地上,抹去眼淚,帶著哭腔陡然爆發(fā)了:“世上最無情的就是你,謝辰風!”
“我媽住院了,既然你不來,那我就把多多帶醫(yī)院去了!”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舒雅月擦干眼淚,起身抱起多多,下樓去了醫(yī)院。
舒母還是昏迷不醒,檢查了一個小時,結果出來:是腦部腫瘤。
至于是不是良性,能不能摘除,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醫(yī)生暗示她:手術有風險,而且費用高昂,要是決定手術的話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不過要是不做手術的話,她可能也撐不了多久了。
舒雅月恍如重擊,她捏著手機,坐在醫(yī)院椅子上,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多多坐在她旁邊,一直握著她的手,“媽媽不哭了?!?/p>
“多多,我沒事?!彼行﹤}惶地站起來,擦干眼淚,對醫(yī)生說:“做手術吧。多高的錢我們都做?!?/p>
手機響了,是一個溫柔的男人聲音,那人問:“雅月,你不在畫廊?”
這人是陳隨,與舒雅月關系素來還可以,聽女人不做聲,他又說:“我專程去畫廊找你,他們說你請了一個月的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舒雅月低聲,撫著多多的頭,“媽媽住院,多多回來,我現在,有點忙不過來了?!?/p>
一聽就是才哭過的。
陳隨似乎在開車,他只嗯了一聲,說:“地址給我,我去找你?!?/p>
“好。麻煩你了?!笔嫜旁滦牡装l(fā)疼。
二十分鐘后,陳隨來了,他帶了午飯,見舒雅月孤苦無依的樣子,問:“孩子的爸爸呢?”
她只是搖頭。
陳隨眼中閃過憐惜,讓母子二人先坐下來吃飯,多多也餓了,吃的有些急,陳隨就撫孩子的背,說:“慢點吃。”
舒雅月不愿吃,陳隨就把東西遞到她手上,見她傷神的樣子,還是拍了拍她的肩:“阿姨還沒醒,你先吃點東西,別自己身子先垮了?!?/p>
謝辰風一進醫(yī)院,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在親昵地拍舒雅月的背,頓時眼底涌出了陰鷙。
“舒雅月!你賤不賤???”
謝辰風站在走廊盡頭,突然惡狠狠地罵出聲,把舒雅月嚇得頓時回過神來。
“謝辰風?你怎么來了?”
陳隨的手還按在舒雅月肩上,他回過頭來看謝辰風,眼里有點不屑,“雅月,這就是你的老公?”
舒雅月站了起來,謝辰風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冷冷地看著陳隨:“把你的臟手拿開?!?/p>
陳隨不甘示弱:“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敝x辰風忽然冷笑一聲,看著舒雅月,“臟手碰臟女人,你倒也不虧?!?/p>
舒雅月本就心力交瘁,聽到這話幾乎要暈倒過去,捂著胸口直冒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陳隨也是生氣了,想上去和他理論,被舒雅月一手拉住。
不行的,陳隨要是得罪了謝辰風,那他會被整治的很慘。
“我自己的女人,我說什么話需要你在意嗎?”謝辰風冷哼一聲,“或者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和你老板好好談談?!?/p>
“謝辰風,夠了?!笔嫜旁虏幌脒B累陳隨,她說:“你沖我來,別害別人。”
“這就是你背著我偷男人的理由,嗯?”謝辰風高高在上地看著她。
“我沒有!”舒雅月終于忍不住,“他是我朋友,見我忙不過來了才來幫我的。你又不愿過來,要我拿住院的媽媽還有多多怎么辦?”
“偷男人還有這么多借口?!彼有σ宦暎笆嫜旁履隳懽哟罅?,你給我記著?!?/p>
“多多,過來。”
多多叫了一聲爸爸,雖然有些舍不得舒雅月,還是跳下去抱住謝辰風。謝辰風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們回家,好不好?”
“可是,那媽媽呢……”小男孩指了指舒雅月,舒雅月扶著椅子,看的心如刀絞。
謝辰風笑的令人毛骨悚然,“不管什么媽媽了,從此以后,多多沒有媽媽?!?/p>
男人抱起多多,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陳隨想去攔著,舒雅月跌坐在椅子上,頹然說:“沒用的?!?/p>
“那你的兒子怎么辦?”
“以后我去當面找他?!笔嫜旁挛嬷^,“媽媽明天就要做手術,耽擱不得?!?/p>
陳隨的目光里滿是憐惜:“雅月啊,你這么辛苦,可你老公為什么……”
“算了,他一直不肯相信我。”舒雅月苦笑一聲,“我也沒指望他了?!?/p>
舒母的開顱手術做得還算成功,可是高昂的手術費讓舒雅月苦不堪言,她翻出過去的家當,東拼西湊,打電話向銀行貸款,終于湊齊了手術費用。
舒母在床上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舒雅月憔悴地站在病床邊,她瘦了好多,一想到為了做手術,舒雅月付出了那么多,舒母就心疼不已。
“雅月。”舒母有些哽咽,“是媽沒用?!?/p>
“媽,沒事?!笔嫜旁聻榱俗屗残?,說錢都是謝辰風出的,舒母雖是不太安心,卻還是松了一口氣。
“雅月,這些年你和謝辰風的別扭,我也是看在眼里??涩F在情況特殊,你要是有機會,還是去和他多交涉一下,畢竟你們是夫妻呀?!?/p>
舒雅月點頭答應了
夜里,舒雅月忐忑地撥通了謝辰風的電話,前兩遍全被掛斷了,第三遍才接通,男人不耐煩地接:“什么事?”
“我,我想和你談一下。”
“談什么?”
“上次在醫(yī)院里的事。”她說的有些局促。
謝辰風玩味地笑了一聲:“真的想來我家談事情?正經事?”
“嗯?!毕肫鹕洗卧谫e館里謝辰風對她的狠厲樣子,舒雅月不由得抖了抖。
“可以,明天過來找我?!敝x辰風掛斷了電話。
知道謝辰風嘴里的“過來找我”,不是簡簡單單的找他,舒雅月就覺得后脊冒汗。上次謝辰風在酒店里折磨了她一夜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可是舒母說得對,現在,她不得不仰仗他,尤其是豆豆,還那么小,她真的舍不得。
舒母在醫(yī)院里有護工,舒雅月又不放心給陳隨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早上過來幫忙照料一下舒母。陳隨當然是熱心地一口應下了。
第二天,她忐忑地去了謝辰風的別墅。
謝辰風的別墅在x市有名的富人區(qū),舒雅月之前只來過一次,那還是謝宇風出車禍后,謝家主動給謝辰風和舒雅月安排訂婚的時候。不久之后舒家破產,謝辰風再也不許她過來了。
她敲門,管家不認識舒雅月,看她穿的寒酸,不耐煩地趕她:“哪兒來的窮酸丫頭,走錯路了?!?/p>
她心酸地解釋:“我是來找謝辰風謝先生的,昨天我和他說好了。”
“你是誰?”
舒雅月咽了咽口水:“我是,我是他的,妻子?!?/p>
管家這下子震驚了,他說等一下,先去問一問謝辰風。雖然他知道舒雅月現在落魄,但這副樣子,也未免太……
謝辰風正坐在沙發(fā)上,心煩意亂地處理項目,伊凡從樓梯上緩緩下來,她穿著極其暴露的黑色包臀裙,身前也煞是惹眼,朝著謝辰風軟軟地叫:“辰風哥哥!”
“一大早忙什么呢,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不陪我出去玩兒?!?/p>
她風情萬種的端起紅酒杯,坐在謝辰風旁邊,男人也注意到了她惹火的身材,嘴角一笑,“陪你還少了嗎,今天忙,下次陪你?!?/p>
伊凡嚶了幾聲,故意在他身上磨蹭,不知道為何,一看到她,謝辰風就想起了舒雅月的樣子。她原來比伊凡更高傲,也更自信,現在似乎整個人都收斂了光芒。
管家進來說:“少爺,舒雅月來了?!?/p>
連一個管家都敢直稱舒雅月,可見是看不起她的。伊凡皺眉,還沒說話,謝辰風就招手:“嗯,讓她進來?!?/p>
伊凡隱忍下來,眼里閃過陰冷。
舒雅月進來,伊凡正親熱地扣著謝辰風的手臂,幾乎粘在了男人身上,“姐姐來了!”
舒雅月看著兩人親昵的樣子,心里就發(fā)酸,她點頭。謝辰風悠閑地站起來,說:“我還有事情處理?!?/p>
“處理完了就下來?!?/p>
說著,就拉著伊凡上樓了,似是故意給她難堪。舒雅月坐在沙發(fā)上枯等,樓上不時傳來兩人的嬉笑聲。
下午,陳隨給她打電話,察覺到她語氣不對,關心地問:“雅月,你怎么了?”
“沒什么?!彼陲?,“媽媽還好吧?”
“阿姨現在很好?!?/p>
“真的是謝謝你了,沒有你,我不知道怎么辦了?!?/p>
謝辰風不知何時來了,他冷聲問:“你在和誰講話?”
舒雅月嚇了一跳,忙掛了電話,謝辰風一把奪過她的手機,低頭看了一眼:“陳隨,就是上次那個男的?”
“是,但是……”舒雅月想要解釋。
伊凡立馬在后面“嘖”了兩聲,“姐姐呀你可真糊涂?!?/p>
“這個陳隨居心不正我早就和你說過,叫你早點斷了聯系,你怎么就不聽呢?”
舒雅月喝道:“你胡說什么?”
“夠了!”
謝辰風“砰”的一聲摔了手機,“滾。臟女人不配出現在這里?!?/p>
手機摔得稀爛,伊凡又在旁邊添油加醋,說她和陳隨不清不楚,謝辰風被激得像是失去理智的獅子。
舒雅月已經一天沒吃飯喝水了,又有低血糖的毛病,現在謝辰風要她滾,她只覺腦子都是昏沉的,撿起手機,就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推門,外面已經下雨了,門衛(wèi)嫌棄她晦氣,連雨傘都不愿給,只催促她趕緊出去。
舒雅月只得咬牙,鉆進雨里。她穿著的白色襯衣瞬間被打濕,又刮風,舒雅月走在路上,一直在發(fā)抖。
已經很晚了,路上行人都沒有。
她還是忍不住,蹲在雨里的路邊,哭了起來。
攆走了舒雅月,謝辰風心情很不好,伊凡忙倒了紅酒,過來要給他:“辰風哥哥,我們……”
“別煩我,我現在沒有心情。”
“辰風哥哥?”伊凡仗著自己身材惹火,不斷靠近在他身上磨蹭,謝辰風難得對伊凡顯出了厭惡,起身上樓:“我說了,沒心情?!?/p>
伊凡看著男人上樓的背影,眼底閃過冷笑:舒雅月,你倒是挺能耐呀,都混成這個鬼樣子了,還能讓謝辰風對你牽掛。
那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徹底來個了斷吧。
謝辰風去了多多的屋子,多多坐在床上,乖乖地看著睡前故事。他性子隨了舒雅月,安安靜靜不爭不搶的,謝辰風看著他,總是莫名想起舒雅月那張臉。
“在想什么?”他摸了摸多多的頭,忽然發(fā)現小男孩似是剛剛哭過,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沒什么?!倍喽喾畔聲?,“就是想起媽媽了?!?/p>
謝辰風有些不悅,多多接著說,“媽媽現在好瘦,外婆生病那天,媽媽抱我去醫(yī)院,都要抱不起來了?!?/p>
“我還看見媽媽哭了?!倍喽嗄ㄑ劬Γ鞍职?,媽媽很喜歡多多,為什么爸爸就是不喜歡媽媽呢?”
外面大雨瓢潑,謝辰風沒說話,他想起舒雅月還沒嫁過來時,一直有貧血的毛病,也不知道現在好了沒有。
他哄著多多睡下,眼神溫柔,“多多好好睡覺,別擔心,我去看看媽媽?!?/p>
謝辰風下樓,要開車出去,伊凡吃驚地問:“辰風哥哥,你要去哪兒?”
“出去一趟?!?/p>
“哥哥別出去!”謝辰風回頭,伊凡一愣,“我是說,你留下來陪陪我嘛,這么大的雨,出去多麻煩?!?/p>
“我出去看看舒雅月。”
謝辰風開著車走了,伊凡在門前跺足生恨。
謝辰風算了算時間,舒雅月應該沒走多遠,最多兩里地的距離。下雨天看不太清楚,他好不容易看到了舒雅月的背影,女人迎面卻突然開來了一輛車,朝著她直直開過去。
那車連燈光都不開,一看就是故意的,謝辰風著急,喊了一聲:“舒雅月!”
舒雅月聽到謝辰風的聲音,還以為聽錯了,回頭看,可是已經晚了,那車撞向了她,尖銳的一聲響。
女人被撞倒在了地上。
謝辰風立即開車過去,他看清了撞人的黑色車輛,竟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他打開車門時,那輛車已經逃之夭夭了。
舒雅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下流了一淌血,她瘦弱極了,在雨里像是殘敗的花蕊。
“舒雅月!”謝辰風跑過去,把女人抱了起來。
舒雅月出了車禍。
她蹲在路邊的時候,給陳隨打了個電話,問舒母怎么樣了。
陳隨察覺不對勁,“雅月,這么大的雨,你還在外面?”
舒雅月對著他,第一次哭了出來。陳隨當下安慰了她,又問她在哪兒,他開車來接舒雅月回家。
男人趕到的時候,現場一片狼藉。謝辰風抱著舒雅月去了醫(yī)院急診室,同時報了警,警察圍住現場,開始調監(jiān)控攝像頭查肇事車輛。
這么大的雨,還不幸地出了車禍,陳隨心疼極了,立即趕去醫(yī)院。
病房里,舒雅月被推進手術室,醫(yī)生說她小腿有輕微骨折,劃破了靜脈血管,以防失血過多而休克,需要及時手術。
謝辰風透過玻璃,看著舒雅月慘白的臉,心里也有點難受,便點點頭。
“無論如何,要保住她的命?!?/p>
“我們盡力。”
謝辰風守在病房外,突然看到陳隨過來了,立即臉色不好起來,“你來干什么?”
陳隨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要砸向他,“你個混蛋!”
謝辰風躲過去,陳隨只砸在他肩上,他眼神冰冷,一把接住陳隨的手腕:“你瘋了?”
“你非得要把雅月害死,才肯罷休嗎?”
謝辰風喝道:“我怎么她了?。坑植皇俏医腥俗驳乃?!”
“再說了,你又是誰,有什么資格管我們家里的事?”
陳隨收回手,“謝辰風是吧,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是吧,你要是真的把舒雅月當成你的妻子,你會讓她半夜打電話求老板,給她借錢湊手術費?”
“她走投無路了,去找人借了高利貸你知道嗎?到時候還不上她是要被打斷腿的!”
“你謝家那么多錢,就舍不得這一點救命的錢,非要把雅月母子閉上絕路?”
謝辰風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別說你不知道!”陳隨眼睛都紅了,“虧了你的好爸媽,雅月找工作都難上加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畫廊,她可以掙錢還房租了,你又高高在上地給她批了一個月的假?,F在好了,誰還敢雇她?”
“她母親手不能提,又得了重病,雅月又沒了工作,連房租都交不起,你是想把她們活活逼死?”
“謝辰風,舒雅月是怎么你了,值得你做到這步。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你自己還是個人嗎?”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的爸媽對舒雅月抱有成見,但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干涉了這么多,連舒雅月的工作都插手。他皺眉,“你又是她什么人,敢站在這里和我理論?她爸爸給她留了一筆資產,夠你們這群人花幾輩子了,你還好意思可憐她。”
“是嗎?”陳隨冷笑,“你可真是個稱職的好老公呢,連這句話都好意思說出來。她那筆財產被她叔叔拿捏的死死的,她叔叔只想敲詐出來,雅月哪里敢輕易動?”
“要是最后這筆錢也被她叔叔搶走了,你要她怎么活?靠你們謝家一群白眼狼嗎,呵!”
“她叔叔?”謝辰風一頓,怎么會,伊凡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些。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陳隨道,“你們就是惡心,睜眼做瞎子,什么事都聽別人的。”
“雅月的媽媽現在還不知道她出事了,兩母女一起垂危住院,你們是不是就開心了?”
謝辰風更是不悅,陳隨說話句句帶刺,偏偏每句話都說的他無法反駁。
一晚上過去,舒雅月終于脫離了危險,謝辰風也在重癥監(jiān)護室外面站了一晚上。
醫(yī)生對他說:“病人現在情況不穩(wěn),等她醒來可能還需要時間?!?/p>
病床上的舒雅月還插著氧氣管,閉著眼,臉色蒼白的不像一個活人,謝辰風看著,想起多多說的“媽媽都抱不起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忍心。
伊凡突然打電話過來:“辰風哥哥!”
謝辰風問什么了,伊凡又有點支支吾吾,“辰風哥哥晚上去哪兒了,一晚上都不回來,都不陪我。”
謝辰風耐心哄她,哄了一會兒,伊凡才肯掛電話。
謝辰風腦海里突然浮現出昨夜舒雅月出車禍的場景,他覺得那輛肇事車輛很熟悉,就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把出事地點的監(jiān)控錄像調出來,查出誰撞的人?!?/p>
三分鐘后助理打回來,“大少爺,有人報警了,監(jiān)控錄像現在在警局里,要查可能要打點關系,費點時間?!?/p>
“誰報的警?”他看了看床上的舒雅月。
“是一個叫陳隨的律師。”
謝辰風一沉,又是這個男人!他就對舒雅月這么上心嗎,到底誰才是她的老公?
“給你一天的時間,把撞舒雅月的人查出來。”
他有些心煩地掛了電話。
與此同時,警局里,陳隨在做筆錄,他報警了做完筆錄,才被領去監(jiān)控室,值班警察說:“那天晚上雨很大,我們不確定能不能看清車牌號?!?/p>
陳隨道:“沒關系,讓我試一試?!?/p>
監(jiān)控被掉出來,陳隨眼睜睜看著舒雅月落魄狼藉地淋雨走在路上,突然像是崩潰了一樣蹲在路邊,給人打電話。
陳隨知道,那時候她在給他打電話,頓時捏緊了拳頭。舒雅月哭了幾分鐘,還是站起來往回走。
謝辰風不一會兒也開車出來了,就在謝辰風叫住舒雅月的時候,對面像幽靈一樣地出現一輛車,徑直朝舒雅月撞過去。
“停?!北O(jiān)控暫停,陳隨說:“就是這輛車?!?/p>
陳隨是X市律政界有名的人物,他報警了,警局里的人也格外上心,當天下午就給他打了電話:“陳律師,人我們找到了?!?/p>
“是誰?”
“叫王瑞,是一個有前科的盜竊犯?!?/p>
“他現在住在哪兒,工作是什么?”
對面人道:“他行蹤不定,沒有固定工作,我待會兒查一查他最近在哪里了,再給你打電話。”
“嗯?!?/p>
與此同時,謝辰風的助理也給他打了電話,“少爺,那人我們查出來了?!?/p>
舒雅月還在昏迷,醫(yī)院里的人突然給謝辰風打電話,說肇事司機主動找上門來了。
謝辰風正打算私底下派人,給這人一點教訓,聽到這個他打電話回去:“他來干什么?”
那邊說他是來墊付醫(yī)藥費的。這件事情打算和舒雅月私了。
哼,當初撞人了跑的挺快,現在假惺惺地回來墊付醫(yī)藥費。謝辰風冷笑一聲,“我謝辰風的女人缺那點醫(yī)藥費嗎?”
“舒雅月哪里傷了,那他也要傷了哪里,以牙還牙才行?!?/p>
男人出門開車,“我現在去醫(yī)院,你把人扣著,不許走,我馬上來?!?/p>
他正準備去醫(yī)院,伊凡突然打電話過來,男人一接就聽見對面的人哭得梨花帶雨。
謝辰風忙道:“你怎么了?”
“辰風哥哥?!币练曹浥吹厝鰦?,帶著哭腔:“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我現在很難受?!?/p>
“發(fā)生了什么,嗯?”
伊凡不肯在電話里說,“辰風哥哥,你過來一下嘛好不好,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
謝辰風想了想,還是換了方向,調轉車頭開往伊凡家里:“你等等我,別著急,我馬上過來?!?/p>
“別哭,乖?!?/p>
伊凡這才好點,沒哭了。
掛斷電話,伊凡輕蔑地一笑,自顧自說:“哼,舒雅月,跟我搶男人,你就是找死?!?/p>
“這次沒能一下子弄死你,是你走了狗屎運了,下次再惹我,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p>
下午,經歷了幾天的昏迷,舒雅月終于睜開眼睛了,她睜眼的時候看到站在旁邊的陳隨。
男人陪著她,“雅月,你醒了?”
舒雅月點頭,頭痛欲裂,陳隨趕緊扶著她坐起來,“雅月,你剛醒,要休息一下?!?/p>
舒雅月問:“我媽媽現在好點了嗎?”
“阿姨好多了?!标愲S安慰她,“我這幾天請假專門過來照顧阿姨,阿姨問你去哪兒了,我說你出差去了,馬上回來,她這才放心?!?/p>
“陳隨,真的麻煩你了?!笔嫜旁滦纳屑?,幾乎要哭出來了。
沒有陳隨,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
外面有人敲門,“舒小姐醒了嗎?”
“請進?!?/p>
一個中年男子鉆了進來,手里提著一個保險箱:“舒小姐,那天晚上是我對不住你?!?/p>
“突然下雨了,我實在看不清路,這才不小心撞了舒小姐。這些錢,是用來墊付舒小姐的醫(yī)藥費的,還請舒小姐收下,原諒我當時的過失?!?/p>
陳隨瞇起眸子,“當真是不小心嗎?”
“真的是不小心?!蹦侨瞬桓铱词嫜旁碌难劬Γ严渥臃畔铝司鸵?,卻被陳隨叫下。
“站住。”
“跟她說對不起?!标愲S指了指舒雅月。
那人弓著腰立馬朝舒雅月說了對不起,舒雅月也不想怎么為難人家,就點頭:“行了,你走吧?!?/p>
那人走了,陳隨滿眼都是懷疑,還在看著那人。
“陳隨?”舒雅月喚他,“你在看什么?”
陳隨搖頭:“沒什么,我只是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
舒雅月淡淡一笑,“算了,人都撞了,還能拿他們怎么辦。”
“何況這些錢……”
她看了看,覺得還上陳隨這幾天給自己墊付的醫(yī)藥費,應該是夠的。
“陳隨,這些天麻煩你了,這些錢,你拿回去吧,就當是我補償你的?!?/p>
陳隨當然是拒絕了,他說:“雅月,你跟我客氣什么,阿姨的錢是你借來的,你手術的錢也是謝辰風出的,我就是來照顧了一下你們,實在沒幫到什么忙,我很慚愧?!?/p>
舒雅月沒想到,居然是謝辰風出的錢。他來過這里嗎?
陳隨嘆氣,“雅月,你出車禍后,是謝辰風開車把你送進醫(yī)院的,我還是后面才知道的。”
“趕過來的時候,你已經進了手術室?!?/p>
“是這樣嗎?”舒雅月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多多。她希望謝辰風不要把她出車禍的事情告訴多多。
“對?!?/p>
陳隨坐在床上說,忽然門被“咣當”一聲撞開,謝辰風的冷喝聲傳來:“我當是和誰談的這么興致勃勃,原來是你?!?/p>
舒雅月一驚,謝辰風那張冷峻過了頭的臉就從門外閃進來,“舒雅月,你倒是挺悠閑?!?/p>
“沒有,我……”
男人不理她,看著地上的錢袋子,鄙夷地看了一眼,伸手提起來一把擲到了窗戶外,紅色的鈔票雨灑滿了草坪,“這種臟錢你也拿,舒雅月,你真的是窮瘋了。”
“謝辰風,你干嘛!”
“你說我干嗎?”男人一把擒住了她的手,“你現在是不是已經下賤到,誰給你錢,你就能跟著人家走,上床都可以,嗯?”
陳隨一把打下了他的手,“謝辰風,你不要太過分了!”
“雅月這些年日子過得多辛苦,你知道個屁!你帶著別人在美國過日子,滋潤的很,雅月為了一個月幾千塊錢,都要起早貪黑才行,你說她下賤,你怎么不說你下賤呢?”
謝辰風冷笑一聲,抬手給了陳隨一巴掌:“你什么貨色,也敢罵我下賤?”
“謝辰風,你夠了!”舒雅月過去攔住他的手,被他反手一揮,就扔到了床邊,她又不穩(wěn),“咣當”一聲摔倒了床底下。
本來想還手的陳隨,被嚇到了,趕緊跑過去,把女人抱了起來。舒雅月臉色慘白,被謝辰風一推,胸部發(fā)疼,疼得額頭冒汗,幾乎說不了話。
“雅月你怎么樣?你沒事吧?”陳隨關心地問。
“嗯,還好?!?/p>
謝辰風的眸子一挑,終于是有了點惻隱之心,看了她一眼。
舒雅月捂住胸口,輕聲說:“陳隨,你先走吧,這里的事情,我來處理?!?/p>
“這怎么行,你看看你……”
“你先走吧,算我求你。”舒雅月抬頭,眼淚止不住地流,“我真的是,不知道怎樣感謝你了?!?/p>
陳隨心疼的厲害,可是也只得走了,他回頭看了謝辰風一眼,眼底厭惡極了,他說:“雅月,有什么事,你隨時給我打電話?!?/p>
“嗯?!?/p>
陳隨出去了,舒雅月才冷冰冰抬起頭,看著謝辰風:“你鬧夠了?”
謝辰風玩味地一笑,“女人,你說什么呢?誰在和你鬧?”
“那個陳隨,以后再讓我見他來找你,見一次,我派人打斷他的腿。”
舒雅月笑著搖了搖頭,笑著笑著就哭了,她說:“謝辰風,我真的沒見過比你更厲害的人。論把人整死的技術,你謝辰風絕對能排第一,你信不信?”
“你不是一直想把我整死嗎,那你那天晚上救我干什么?”
“舒雅月!”男人冷眼看她,“我勸你想好了說。”
“沒什么好說的,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謝辰風,我現在要和你,正式離婚?!?/p>
“什么,你再說一遍?”謝辰風像是夜里的狼,陡然兩眼放了尖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我說,我要和你離婚?!?/p>
舒雅月下定決心。
“你確定?”
“我確定。”
舒雅月手心都在冒汗,不過她不能退縮。時至今日,她和謝辰風走到這個地步,她已經完全撐不下去了。
“舒雅月,我勸你把話想清楚后再說。”謝辰風冷面道。
“夠了,我想夠了?!笔嫜旁驴粗瑴I水盈滿了眸子,“要是不離婚,我遲早都會被你們害死!”
“謝辰風,你想清楚一些,你又不喜歡我,伊凡才是你的心上寶貝,你何必死揪著我?和我離婚了,你不是更自由些,還能名正言順地和伊凡在一起嗎?”
“舒雅月,你當我不愿意和你離婚嗎?”謝辰風低吼了一聲,“要不是你爸定的那個什么破協(xié)議,我們早就離婚了!”
“那就離啊。”她哭出來,“我寧愿主動毀了條約,我們一分錢的補償都不要,只求你們放過我和我媽媽?!?/p>
“我媽媽身體不好,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和伊凡,不要為難我們了,我們不會擋著你們在一起的路,行不行?”
她說到最后,心情崩潰,甚至主動給謝辰風躬腰,“我從來沒有做錯過什么,我們不欠你們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這么說。所以謝辰風,我們離婚吧?!?/p>
女人孱弱的身子抖抖縮縮,像是一朵飽經摧殘的花,身子骨弱的像是一陣風吹過都會折一樣。
她說了這么多話,謝辰風只覺得陌生。他印象里舒雅月一直是安靜聽話的,這么歇斯底里的絕望嘶吼,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舒雅月,你想過沒有,要是離開了謝家,你能活多久?”
舒雅月反倒冷笑了一聲:“那謝辰風你知不知道,我活到現在,你謝家沒有幫過一點忙,還四處阻攔了我和媽媽的正常生活。要是沒有你們,我媽媽不會生病住院,我也不會躺在這里,像個廢人?!?/p>
“你……”
男人沒想到她一口氣說了那么多,他心底有些異樣,尤其是在看過舒雅月歇斯底里地哭過后,皺眉說:“不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離開我一步?!?/p>
“謝辰風!”
“我說了不許就是不許?!?/p>
謝辰風坐在床邊,壓住了她,冷面說:“你這張臉看著倒是不賴,身子也還行,我怎么會舍得讓你走。”
“你……”舒雅月又氣又窘迫,想推他起來,男人反手勾住她的手腕,低頭手就伸進女人的里衣,撫摸那一團柔軟。
舒雅月霎時說不出話,她想用力蹬謝辰風,卻根本蹬不動。
男人給予她的,永遠都是這樣,只有屈辱,只有不堪。
她哭得沒有聲息,謝辰風玩夠了才探起身,他將手邊的濕跡擦干,摸了摸舒雅月的下眼睫,眼里竟然有一閃而過的動情。
也只是一閃而過,他迅速恢復了冷冷,“這醫(yī)院太差了,不適合你和你媽住?!?/p>
“我叫人把你媽媽接過去美國治療,至于你……”他抬起女人下巴,“你就乖乖的,聽我話,我把你接回家里?!?/p>
要知道,這可是繼舒家破產后,謝辰風第一次主動叫舒雅月回他的謝家,而且看樣子,還是長住。
舒雅月也呆住了。
謝辰風已然抽身起來,“別傻愣愣的了,待會兒我叫人來接你,多多這些日子,很想你,你去陪陪他?!?/p>
舒雅月說:“我能不去嗎?”
謝辰風邪邪地一笑,“當然是可以的,只要你不要多多了?!?/p>
女人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她想了很多,最先考慮的,還是媽媽的問題。媽媽住院這么久,她也很心疼,而且這個醫(yī)院確實不算好,按謝家的錢和背景,把她媽媽安排到一個更好的醫(yī)院,是完全可以的。
何況還有多多。謝辰風這個渣男,無論何時,掐她死穴都掐的準確無比。
她終于抬起頭問:“那,你能派護工專門照顧我媽媽嗎?”
“這個還需要你說?”男人不屑地笑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來一袋資料,扔給她:“好好看看,看看上面的東西滿不滿意?!?/p>
舒雅月看那些資料,原來是謝辰風安排的她媽媽的住院事宜。謝辰風安排的醫(yī)院,是美國紐約的頂級醫(yī)院,不僅安排了最頂尖的醫(yī)師隊伍,而且還叫了一堆專業(yè)的護工來照顧,護工大多是中國人,她看那些護工資料,看到第一個人的照片時,瞬間紅了眼眶。
“王嫂?”舒雅月吃驚之余,又是慢慢的驚喜感,她問男人:“你是在哪里找到王嫂的?我以為,我以為她早就離開X市了?!?/p>
王嫂原來就是照顧舒母的阿姨,和舒母相伴了二十幾年,彼此都熟悉了解,兩人也不是簡單的主仆關系,早就是可以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王嫂對舒雅月也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和一家人都相處的很融洽。
可是后來舒雅月家破產,舒母狠心趕走了王嫂,怕現在的舒家只會拖累她。王嫂不愿離開,是舒母一再的堅持,這才離開了她們。
算起來,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看見過王嫂了。舒雅月一見她的照片,就覺得格外舒心,媽媽在美國治病的事情,她也放心了。
“哼,你自以為的太多,笨的要死。”謝辰風看見舒雅月難得在他面前真心實意笑了一次,心情也好了很多。而且不得不承認,舒雅月確實長得很好看,比電視里那些濃妝艷抹的人要好看的多,他雖是不喜歡這個女人,可一見她那張臉,也只覺格外舒心。
謝辰風眼光這么高的人,看了這么久,竟然也沒有看厭煩過,可見舒雅月確實長得無可挑剔。
“這個老女人我記得,原來我見你的時候,這個老女人一直站在門后,看著我跟看一個殺人犯一樣,不待見我,我也不待見她,就再也沒有去過你家里。”
“你不要亂說?!笔嫜旁绿ь^,責怪他的無禮,“她叫王嫂,和我媽媽一輩的,原來我們家里的人都很尊敬她的。”
“得了吧,就是個礙事的老女人?!敝x辰風無所謂地看著她,“我現在忙的很,沒空,下午叫人來接你回家,你給我聽話一點?!?/p>
舒雅月沒心情理睬他了,滿腦子都是:媽媽可以暫時擺脫這邊的苦海了。她一定要和陳隨好好商量,商量好謝辰風離婚的事。
男人現在的好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維持不了幾天,她再也不會被男人的表象給騙了。
伊凡在家里等謝辰風等的望眼欲穿,等了半天也沒見人來,她生氣的很,給謝辰風打電話,卻還是軟軟糯糯的調子:“辰風哥哥,你今天不來我這里了嗎?”
對面的謝辰風在開車,聞言不由得皺了眉,“伊凡,我不是給你說了么,我今天抽不開空去。”
“可是辰風哥哥答應過我的?!?/p>
男人只得哄她,“聽話,我明天再來?!?/p>
“辰風哥哥是不是去找舒雅月了。”伊凡嘟起小嘴,“說什么只在乎我,還不是只惦念著姐姐,哼?!?/p>
謝辰風冷笑了一聲,“放心吧,她那個喪氣女人,誰會惦念。”
“最好是這樣,那我明天就等著辰風哥哥哦?!?/p>
“嗯。”謝辰風掛了電話,他開車到公司,下午開了一個會議,助手突然打電話過來。
“怎么了,舒雅月在屋里鬧了什么事嗎?”那個助手是他專門派過去看著舒雅月的。
“少爺,這倒沒有,舒小姐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只能躺在床上,小少爺還喊著要給她端水?!彪娫掃@頭的謝辰風想起母子兩人傻呵呵的樣子,就不由得笑了一下。
“只是伊凡小姐一直在給我打電話,問少爺您什么時候回來?!?/p>
助手也覺得十分麻煩,“她說若是少爺不給她一個準信,那她就明天來少爺家里等?!?/p>
她來?她來的話,估計就要碰到舒雅月了。
謝辰風沒有多想,他現在覺得伊凡還是個嬌滴滴的公主脾氣,一點不如意的地方就要鬧鬧騰騰的,鬧的他頭疼,只好說:“隨她的,來就來吧,你不用讓舒雅月避著?!?/p>
“只是多多不太喜歡她,你把多多抱開就行了?!?/p>
“好的,少爺?!?/p>
謝辰風掛了電話,他想起昨天在監(jiān)控里看到的,給舒雅月還錢的那個人,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就又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的秘書王靈。
“去查一下昨天在醫(yī)院里給舒雅月送錢的人。”他對那人長什么樣沒興趣,自然也就沒記住那人的樣子,不一會兒王靈打回來電話:“少爺,人查清了,不過有點復雜。”
“怎么了?”
“那個人叫陳路商,是二少爺原來的專職司機。”
陡然聽到謝宇風,謝辰風心底狠狠地痛了一下,他話語也冷了,“他怎么了?”
“他在離開集團后,沒有找到工作,后來因為偷東西進過局子,現在是有前科的人。但奇怪的是,從進了警察局回來后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出去賺過一分錢,但我們查到,他的銀行卡賬戶上,每個月,都能收到一筆十萬的轉賬,來歷不詳?!?/p>
“查到那錢的來歷了嗎?”謝辰風問。
“目前還沒有,銀行那邊的人不知道是少爺您在辦事,一直在推脫?!?/p>
哼。謝辰風冷笑一聲,這么看來,這個陳路商是背后有人,他只是一條走狗。而且現在看來,他說不定是拿了錢,故意撞了舒雅月的,后來怕事情鬧大,還專門來醫(yī)院給舒雅月墊付醫(yī)藥費。
那些臟錢男人早就拿著扔了。
雖然他不待見舒雅月,但好歹舒雅月是他的女人,是謝家的人,她的女人能讓人這么算計?謝辰風反正不會。
他冷笑了一聲:“給我查出來,把誰給他打賬的,也找出來。到時候一起算賬?!?/p>
這邊謝辰風叫王靈去查陳路商的事情,陳隨也在警察的透露下,找到了陳路商這個人。
陳隨是干律師這一道的,他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警察不能隨便逮捕嫌疑人,警局那邊也給他打了招呼:要查什么,盡管去,我們派給你幾個警員跟著,一旦有危險,可以直接把人抓過來,那樣也省了不少事。
陳隨看著陳路商的資料,資料上說陳路商原來是謝宇風的司機,謝宇風出事后,也是他出來指認,說謝宇風是因為要接舒雅月,自己駕車不小心出了車禍。
這事一度在X市鬧的沸沸揚揚,舒雅月從此也再不受謝家人的待見。
男人凝眉深思: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些過于巧合了?
他過去問過舒雅月這件事情,問謝宇風出車禍后有沒有找人來查,那時候舒雅月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警察局的人來了就走,說從現場監(jiān)控看,車禍是謝宇風自己開車不小心導致的。根本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p>
“謝家人上下,老老小小,都寧愿相信是我的緣故。他們把謝宇風送去最好的醫(yī)院,又因為我,一直覺得我丟了他們的臉,再也不讓我過去看謝宇風?!?/p>
“我也沒有機會去查,車禍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雅月一想起謝宇風的事情,也是一肚子心酸無奈,奈何那時除了她爸媽,誰都不相信她的話。
人們永遠相信千金小姐是驕傲跋扈的,哪怕不是,也要以訛傳訛,傳成那個樣子。
陳隨覺得事情不簡單。當天下午,他給舒雅月打了電話,問要不要去醫(yī)院里看她,順便問一下陳路商的事情。
舒雅月接了電話,多多還在她懷里一個勁地蹭,她忍不住拿開電話,笑了聲:“多多別鬧,噓。”
“喂,陳隨?”
陳隨聽對面的聲音,格外安靜,不像是醫(yī)院,就問她:“雅月,你是不是回家了?”
舒雅月說:“不是,我現在在謝家?!?/p>
“謝家?”陳隨頓時擔心起來,“是不是那個謝辰風逼著你回去的?”
舒雅月一想,好像還真是。又怕陳隨擔心,就只好說:“不是不是,總之事情很復雜。我來謝家,一是因為媽媽,二是因為多多?!?/p>
她把謝辰風講舒母送去美國的事情講了,又說了男人專門請了醫(yī)生,照顧她的事情,她順便也可以和多多相處一段時間,陳隨始終壓著眉頭,到最后還是嘆了一聲。
“總之,雅月,你要照顧好自己?!敝x辰風不是什么好人,誰都清楚。話一說出口,舒雅月也愣了一下。
她說:“嗯,我知道的,謝謝你了陳隨?!?/p>
“真的是很謝謝你。”
“嗯。”掛了電話,陳隨扔了手機。他在想,還要不要去查陳路商的事情。
陳路商的資料檔案擺在一邊,男人開車走了一段,又想起舒雅月微笑的臉,還有那句真誠至極的“謝謝你”,末了還是拿起了陳路商的資料袋。
他還是不放心,先去查查那個人才行。
舒雅月掛了電話,多多在她懷里笑:“媽媽,你在和爸爸講話嗎?”
“小傻瓜,當然不是了?!彼〖一锏念^,笑了笑。
“我猜也是這樣?!倍喽噜阶臁?/p>
“為什么呀?”
“因為媽媽和爸爸講話,是不會笑的?!毙〖一镄宰雍褪嫜旁乱粯?,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里,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說。
舒雅月陡然覺得有些不好受,她揉了揉眼睛,抱緊了懷里的小家伙:
“多多,之前沒能陪著你,是媽媽的不對。你不要怪媽媽?!?/p>
“媽媽不要這么說。”他看著舒雅月,“媽媽要好好休息,爸爸說了,等媽媽的病好了,就可以帶著多多和媽媽,一起出去玩啦。”
謝辰風這個渣男居然能說出這么人道的話?舒雅月滿是不信,估計又是為了唬小孩子的,就沒再多說,只是摸了摸他的頭。
伊凡等不及了,謝辰風這兩天對她忽冷忽熱,不知道是她電話打的太頻繁了,還是因為她一直催他,謝辰風漸漸地有點不耐煩起來。
下午她要謝辰風過去吃飯,男人一直沒回,打電話過去,男人直接掛斷了。伊凡覺得有些心虛,叫上司機直接開車來謝辰風的家里。
她就在謝辰風的家里等他。
沒想到一進去,就看見舒雅月在管家的攙扶下,從樓梯下緩緩下來,身后還跟著多多。
“舒雅月!你怎么在這里!”伊凡頓時眼睛紅了,她看見女人換上了病號服,出入都有專門的人伺候,眼眶都要紅得滴血。
“伊凡?”舒雅月也沒想到她忽然會來。轉念一想,伊凡和謝辰風之前也一直是膩膩歪歪,只是因為自己不在跟前,所以見得少了,這才沒說什么。
管家撫著舒雅月下樓,他解釋:“伊凡小姐,舒小姐前些日子出了車禍,少爺見她沒人照顧,就把人接回了家里。”
“沒人照顧,哼?!币练膊逯郑袢諡榱斯雌鹬x辰風的興趣,特意穿了件黑色的鏤空蕾絲晚禮裙,全身差不多有一半都是露在外面的,看上去也格外趾高氣揚些:“管家,你怕是不知道,她舒雅月是有媽的人,自己女兒出了車禍,哪有不自己照顧的道理?!?/p>
“說什么沒人照顧,我看,是姐姐難耐寂寞,主動貼上門來了吧?”她勾起譏諷的笑,從頭到腳地打量了舒雅月。
管家也很尷尬,立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說。
“伊凡,你閉嘴。”舒雅月聽到最后,一張臉已經像是木色,多多在旁邊揪著她的衣服,小聲說:“媽媽……”
伊凡扭了扭腰,笑看她,“我就說,怎么了?”
她又看著多多,一張嘴猩紅,“多多,好久沒見你了,來,過來,阿姨帶你去找你爸爸,我們一起出去玩兒?!?/p>
多多有點怕,往后又縮了點,躲在舒雅月身后。
伊凡過來要拉多多,手還沒碰上去,舒雅月就抬手,狠狠地朝她臉上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是替我媽打的。你目中無人,活該?!?/p>
伊凡捂著臉,不敢相信:“舒雅月你……”
“啪!”
舒雅月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大力又迅速,“這一巴掌,是為多多打的。你又是個什么東西,想來拉他的手?”
“舒雅月,你他媽是瘋了是吧?!币练矏佬叱膳鸵焓执蚴嫜旁?,舒雅月堪堪歪頭躲過去。管家想著謝辰風吩咐了要好好照顧舒雅月的,怕她真的挨了打,就將伊凡拉開了。
他說:“伊凡小姐,少爺說了舒小姐正在養(yǎng)病,要好好照顧,打不得呀?!?/p>
“呸?!币练才繄A睜,“她舒雅月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在這里養(yǎng)?。。俊?/p>
“舒雅月,你還敢打我,我今天不撕了你的皮,我就不叫伊凡!”
多多已經嚇懵了,他護在舒雅月面前,說:“媽媽,媽媽上樓,不要打架?!?/p>
小家伙還是怕舒雅月受欺負了,一個勁地護著她要上去。舒雅月鼻子一酸,說:“多多,不要怕。”
她已經忍受伊凡和謝辰風夠久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他們,那她現在也無需再忍下去。
“管家,不用拉著她?!?/p>
舒雅月把多多拉到了身后,小孩子在哭,伊凡聽著聲音更加不耐煩,“母子倆沒一個好東西!”
管家一下子沒拽住,伊凡就沖了出去,她正想給舒雅月一點教訓,院子里就傳來汽車的聲音。
是謝辰風回來了?
伊凡頓時沒動了,管家如釋重負地跑過去迎接謝辰風,“少爺,您回來了!”
“怎么了,剛才聽著鬧騰騰的?!敝x辰風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從車里下來,身形修長挺拔,伊凡眼底閃過一抹笑,迅速“哎呀”了一聲,捂著臉蹲在地上。
她開始放聲大哭。
舒雅月冷著臉,她覺得伊凡這人可真夠惡心的,回身小聲對多多說:“多多乖,先去樓上睡覺,媽媽馬上就來找你?!?/p>
“媽媽不要和爸爸吵架了?!彼凵袂由?,拉著舒雅月的袖子。
“嗯,放心吧?!?/p>
多多一進屋,伊凡就哭大了聲音,哭得梨花帶雨,她說:“姐姐,你為何要這樣待我呀,我也是為了你好?!?/p>
“我知道姐姐和辰風哥哥鬧脾氣了,要是伊凡惹得姐姐不開心了,姐姐就直說呀,伊凡不會再來多管閑事的。可是姐姐,你不該打我呀 ?!?/p>
她臉上挨了舒雅月兩巴掌,已經高高地腫起,紅腫的雙頰,兩眼淚光閃閃,看著確實可憐的很,謝辰風一進來,看見她的臉就頓了一下。
“伊凡!這是怎么回事?”謝辰風過去攬著她,女人順勢倒在他懷里,捂著臉哭。
舒雅月看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冒了起來。
果然,謝辰風心疼完伊凡,就惡狠狠地看著舒雅月:“這是你打的?”
舒雅月臉色比伊凡好不到哪里去,她又是在生病,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不佳,嘴唇白的厲害。聽到謝辰風的質問,她心酸地笑了笑。
謝辰風這個人,真的是不出她所料,滿腦子都是伊凡那個女人。
她坦然地說:“對啊,是我。我打的她?!?/p>
“辰風哥哥你別怪姐姐,也是因為我多管閑事,不該擅自插手你們的事情??墒?,可是伊凡也只是想看辰風哥哥好好的。”她一副嬌滴滴的委屈樣子,埋頭倚在男人懷里,直說的謝辰風眉頭皺的越深了。
“伊凡,你惡心話說夠了嗎,說夠了就閉嘴?!笔嫜旁吕淅涞卣f。
“閉嘴!”謝辰風走過來,給了舒雅月一巴掌,“你個心思惡毒的女人,我看,是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p>
“下次再動伊凡,小心我對你不客氣?!?/p>
謝辰風打了舒雅月一巴掌,他想著女人最近生病了,手底下還是輕的??墒鞘嫜旁缕つw白皙,一巴掌下去,便立刻泛紅,還腫脹了起來。
她心如死灰,也感覺不到什么屈辱,難過了,她像是一個木偶人,木訥地捂著臉,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果然,謝辰風還是沒有把她當人看。男人心里想的,護著的,還是只有伊凡一個人。舒雅月和多多兩人加起來,都沒有伊凡一個人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伊凡掩飾不住心里的狂喜,她沖過去抱住舒雅月的胳膊,卻還是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姐姐你沒事吧?!?/p>
“姐姐別怪伊凡哥哥了,他只是,只是……”
女人在舒雅月面前幾乎笑的花枝亂顫,舒雅月心底疼得麻木,她抬起頭來,看著伊凡:“他只是如何,你來告訴我一下?”
伊凡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是挽著她的胳膊,笑瞇瞇的:“姐姐不要生氣啦。”
“好,我來告訴你?!笔嫜旁乱话阉﹂_伊凡的胳膊,她身子因為過于憤怒而顫抖不已,指著謝辰風的臉,她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他只是沒有把我當過人看而已。”
“他只是沒心沒肺,永遠沒有腦子,你們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只是惡毒,我們家一點都不欠他們的,可是他還是把我們逼得無路可走。他還嗜色熏天,有了你還拉著我不清不楚,不讓我走?!?/p>
“他只是,豬狗不如?!?/p>
謝辰風的臉色在瞬間冷到極點?,F場也一片安靜,大概伊凡也沒有想到,舒雅月這樣文文靜靜的人,會當著人的面,這么罵謝辰風。
謝辰風性子,是伊凡都捉摸不透的,平時也只能依著他的寵溺偶爾撒嬌生氣,但從來不敢跟他說重話。
而現在,在謝辰風的氣頭上,舒雅月敢這么說……舒雅月瘋了?
舒雅月牙關打顫,渾身因為太氣憤以至于不停發(fā)抖,“謝辰風我告訴你實話,你就是豬狗不如!”
“你對我,還有我的家人,甚至是多多,你都是畜牲一樣的行徑。你有時候還不如畜牲,畜牲還知道反哺之恩,你就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你根本不配做一個人,一個爸爸,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的人就該死!”
舒雅月說完,已經沒有力氣了,她滾在了地上,謝辰風宛如閻王爺一樣陰惻惻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絲毫沒動。
他說:“你說夠了?”
舒雅月仰頭看了他一眼,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她最后心如死灰,說:“謝辰風,你殺了我吧?!?/p>
“不管你找什么法子,殺了我吧,反正我死了,也沒人敢上來找你問話。”
“你想死?”謝辰風冷笑了一聲。
“姐姐?!币练苍谠劂读藥酌腌?,覺得舒雅月這有點像在賣慘,故意博得謝辰風的同情,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跑過去帶著哭腔,握著舒雅月的手:“姐姐,你在胡說什么!”
“姐姐你要好好活著,姐姐那么優(yōu)秀,可千萬不要尋短見啊?;榧s愛情不順,姐姐更要走出來,不能簡簡單單地就放棄自己啊?!?/p>
舒雅月甩開她的手,不愿看她,“滾!”
“伊凡,你先起來。”謝辰風插著手,“她想死,我來解決,別臟了你的手?!?/p>
謝辰風拉開兩人,說別臟了伊凡的手。舒雅月心里又一陣鈍痛。
伊凡心里歡喜的不得了,卻又偏偏裝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拉著謝辰風的袖子:“辰風哥哥,你不要亂來呀?!?/p>
“姐姐本來就身體不舒服,辰風哥哥你要好好照顧她。”
“滾。”舒雅月看著伊凡:“你以后別叫我姐姐,我受不起?!?/p>
“夠了。”謝辰風一把拉著伊凡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舒雅月:“你是不是腦子糊涂了?”
“這是我的家,伊凡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想做什么想說什么,不是你說了算?!?/p>
伊凡撲在男人懷里,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舒雅月咬住下嘴唇,聲音有點嘶?。骸澳呛?,這個家是你的,我爭不過你,也爭不過伊凡?!?/p>
“你有什么資格爭?”男人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語氣有點輕浮。
“對,我是沒資格。所以我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p>
“我現在就走。你們看不得我,巧了,我一看到你們兩個也只覺惡心?!?/p>
舒雅月攏了攏袖子,她頭發(fā)有點亂,看起來有點凄慘,說完便要從兩人旁邊過去。
伊凡假意挽留,連手都不愿意伸出去:“姐姐你不要走呀……”
倒是謝辰風,看著女人羸弱的背影,眉頭皺了一下。她那副小身板,似乎是隨時都能被吹走一樣。
他不做聲,他只當舒雅月在和他鬧脾氣。舒雅月本來脾氣就犟,可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氣,先前忍著舒雅月指著鼻子罵了他那么久,他已經夠寬宏大量了。
舒雅月看起來是真的要走了,她也的確做好了走的準備,直到樓道里響起一道脆生生的哭腔:“媽媽?!?/p>
“媽媽,你要去哪兒?”
舒雅月和謝辰風臉色同時一頓。伊凡臉色霎時變了,她在心里罵多多這個不長心眼的,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過來,他是謝辰風的命根子,有他求情,搞不好舒雅月又可以回來了!
她怎么能忍!
“多多。”伊凡極其溫柔地喊他,女人過去,想把小孩子哄回房間里去:“多多乖,外面冷,多多先回房間休息……唉唉!”
多多不顧她,直接從樓梯上沖下來,“媽媽,媽媽不要走。”
伊凡沒能攔住他,他還是繞過伊凡的手,跑到了舒雅月的身邊,狠狠地抱住了她,就開始哭了起來。
舒雅月不敢回身,她心如刀絞,尤其是背后的小孩子帶著哭聲求她的時候,她覺得心都要碎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謝辰風這么狠心,偏偏和她有了多多!
“媽媽?!倍喽嗵栠罂?,“多多知道爸爸不喜歡媽媽,還經常欺負媽媽哭,媽媽要是走的話,能把多多也帶走嘛?”
伊凡的臉色冷到了極點。她看到謝辰風不說話,眉頭確實緊緊皺上了,就暗道大事不好,多多這家伙要壞事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舒雅月就對多多說:“多多乖,媽媽只是出去一趟,還會回來的?!?/p>
“媽媽怎么會不要多多呢?”
舒雅月背對著他,已經哭了出來。
“爸爸,媽媽說的是真的嗎?”多多抹著眼淚,回頭看謝辰風。
謝辰風先是不做聲,而后笑了笑,點頭:“對。”
“你媽媽怎么會走,她要一直留在這里,陪著我們呢?!?/p>
“一直嗎?”多多又乖乖地問。
“嗯,一直?!?/p>
舒雅月身體都僵了。伊凡更是臉色難看,她眼里滿是怨恨,直直地看著多多——
誰讓他多話的!
明明只差一點,舒雅月就能徹底走了好嗎?!
謝辰風拉著多多過來,溫柔地哄他:“多多乖,跟著伊凡阿姨,先回臥室里睡覺好不好?”
多多還是揪著舒雅月的手,有些忌憚,“媽媽不會走吧?!?/p>
舒雅月咬著牙點頭,“嗯。媽媽不會走?!?/p>
謝辰風冷冷地看了伊凡一眼,伊凡還有點忿忿,但是她不敢忤逆謝辰風的意思,當下就過來牽著多多的手:“多多,聽爸爸的話,我們先上去休息?!?/p>
伊凡滿肚子都是不耐煩,偏偏還要裝出和藹的樣子,路過舒雅月身邊的時候,恨不得掐死她。
她把多多引上樓,謝辰風在底下說了句:“先把多多哄睡著,到時候我要你出來你再出來?!?/p>
伊凡回頭粲然地一笑:“好?!眳s不由自主地狠狠剜了舒雅月一眼。
舒雅月聽著四周沒動靜了,腿下一軟,幾乎要倒下來。
謝辰風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香檳:“坐下來談一談?!?/p>
舒雅月頭也不回,“沒什么好談的。你我都知道只是為了安慰多多而已,沒必要假戲真做。”
“我要你坐下來,和我好好談一談,就有這么難嗎?”謝辰風語氣也冷了些。
“我不想?!?/p>
謝辰風終于忍不住,起身過去一把揪住女人的袖子,把她強行拉到了懷里:“舒雅月,你可真能耐啊你,一身刺,生怕扎不死人,嗯?”
女人在他懷里掙扎,“你放開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憑什么要放開你?”謝辰風摟著她,措不及防地吻上她的唇,舒雅月一愣,她像是一只屈辱的困獸,直接反咬了回去,直咬的謝辰風嘴里全是血腥氣,男人皺著眉頭,還是抬頭放過了她。
“這么野了現在?”謝辰風擦拭嘴角,手背上是是鮮紅的血跡,他說:“舒雅月,但凡你性子好一點,溫柔聽話一點點,也不會吃那么大苦頭?!?/p>
舒雅月卻哭了,她恨自己沒有那個能力,來懲治謝辰風。每次男人羞辱她時,她只能忍氣吞聲,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舒雅月,剛才你也聽到了,多多不讓你走,所以你不許走。”
“憑什么!”舒雅月哭紅了眼睛,“你憑什么要把我留在這里?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嗎?”
“還是說,你把我留在這里,故意讓你不開心,這樣你就有理由來打我了是嗎?”
“謝辰風,你說說,這是一個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哼?!敝x辰風直接摟起了她,“我說了,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去哪里,只能去哪里,都要聽我的?!?/p>
“滾!”舒雅月受不了,抬手就要給謝辰風一巴掌,謝辰風伸手接住。
“真是幾天不管教你,你就野了。是不是需要我來調教你一下?”
謝辰風說著話,就攔腰抱起了她,不顧她的掙扎,徑直將人抱上了樓:“今晚我要讓你好好知道,你剛才要打的人是誰。”
伊凡在屋子里聽見兩人的動靜,心急如焚。舒雅月這個妖精太會勾引人了,她只怕舒雅月又把謝辰風勾跑了,三言兩語就讓多多睡覺,推門去看時,謝辰風已經抱著舒雅月進了屋子,男人踢了一腳,門被狠狠關上。
聽著里面折騰的動靜,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伊凡手腳冰涼,她狠狠地看著兩人的屋門,眼底的火要燃起來了。
她想,舒雅月,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非要留在這里壞我的好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書友評價
作者倪芙的這部小說《深情予你》,故事一波三折,環(huán)環(huán)相扣,而且?guī)敫泻軓?,讓人仿佛身臨其中,感受著舒雅月謝辰風的感受,總之愛了愛了,為倪芙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