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陳家陳沐枝,也是太子的青梅小阿枝。
陳家背叛太子滿門抄斬,我被太子救出養(yǎng)到偏殿。
后來太子將要成親,與太子妃佳偶天成,我們的所有海誓山盟皆成云煙。
唯有太子派來的那個單純至極暗衛(wèi)愿意陪我。
我第一次想走出這個牢籠,去天涯海角,去看萬水千山。
1
“小阿枝,別動,讓我抱抱?!碧邮掛蟿傓k事回來,身上帶著外面大雪的寒氣,我有些怕冷,稍微躲開了些。
太子看我這樣有些失笑,含情雙眼一彎就能惹得我心軟“怎么這么嬌氣啊,好了,我不抱了?!?/p>
我嘆了口氣,端了杯熱水給他“都要成親的人了,做事不要太毛躁,進(jìn)門前先暖暖,別帶著一身寒氣就去找“太子妃。”
聽到成親兩字,眼含笑意的蕭煜瞬間冷了下去,他掐著我的臉頰讓我面對著他,我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怒意眉頭蹙起,“不是說不提這件事了嗎,就算我成了親,你也不能離開我?!?/p>
我沒辦法忽略臉頰的痛意,也無力再開口辯答,不一樣的,蕭煜,成親之后,我們就再沒可能了。
2
幼時的我常跟在蕭煜身后,他身邊的好友都喊我“小尾巴”。蕭煜每次都拉著會拉起我的手對調(diào)侃我的那些世家子弟說,“不是小尾巴,是我的小阿枝。”也在那告訴我,我不是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尾巴,我是他最珍視的人。
那時春意正盛,少年蕭煜就爬在我的墻頭,見我出來就連忙從墻上翻下來。少年一身飄逸的藍(lán)袍,寒星似的雙眸,仿佛含著春水,朝我璨然一笑,只一瞬就驚艷了春光。
在我怔住的時候,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笑著說“小阿枝,外面山花開了,和我一起去看吧?!蔽胰滩蛔⌒λ锰锰泳狗瓌e人家的墻頭,說出去不得讓人嘲笑。
蕭煜無所謂,就看著面前的我伸手將手里的一株桃花插進(jìn)我的發(fā)中,“我不管外面人如何說,我翻我家小娘子的墻頭,他們管不著?!?/p>
那一刻我就認(rèn)定了,蕭煜會是我未來的夫君。
可惜后來,陳家投靠淮王,淮王兵敗,陳家滿門抄斬。蕭煜將我從尸山血海里撈出來時,我看著旁邊倒下的阿爹阿娘,愣愣的開口“蕭煜,我沒有家了。”
蕭煜將我緊緊抱在懷里“對不起我來晚了?!彼敛辉谝獾挠靡滦洳寥ノ夷樕系呐K污,“別怕,我?guī)慊丶??!?/p>
我明白我們之間隔了一道天塹,陳家投靠淮王就是背叛了太子,所以我開始害怕蕭煜對我的好,那是陳家用鮮血也洗不掉的對蕭煜的虧欠。
從此之后世上沒有了陳家罪女陳沐枝,只有太子在偏殿養(yǎng)的小寵小阿枝。
3
一開始蕭煜還能抽出時間來偏殿陪我,他為我親手造了一個秋千,還在旁邊栽了棵桃樹,他說等到桃樹長大,他就又能看到原來那個,頭上插著桃花每日無憂無慮的小阿枝了,真的能無憂無慮嗎,其實我只盼著舊人能待我如初。
到后來他越來越忙,看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每次來我都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他輕聲朝我說“好累啊,小阿枝,給我抱抱。”我心疼的上前抱住他,感受著他在我頸邊灼熱的呼吸,他為我付出了太多,我還不清,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疲憊時安撫他,能讓他放松一些就好。
就這樣我們平淡的過著,一天又一天,可惜這樣的生活哪能一直如我所愿呢。直到有一天,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假寐,忽然聽到了一個銀鈴般清脆的女聲問“蕭煜這是什么地方啊。”
我睜開雙眼看到一個粉衣嬌悄的女子依偎在蕭煜身側(cè),我掃過她挽著蕭煜的芊芊細(xì)手,和那紅潤臉頰上那雙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睛出了神。
我好久沒見過這般鮮活張揚(yáng)的女子了,透過她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十六歲,如果一切沒有發(fā)生我也許能同她般光明正大的挽著蕭煜笑著與人介紹,這是我夫君。
可我現(xiàn)在連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輕嘆了一口氣,我起身走進(jìn)里屋。
聽到那女子問“蕭煜哥哥,剛才的那個女子是誰啊?”
蕭煜冷淡答道:“不重要,一位故人之子,借住罷了。”
“那蕭煜哥哥以后我也要在院里做一架秋千。”
“好。”蕭煜寵溺答道,二人的聲音逐漸遠(yuǎn)離。
我笑出了聲,早該知道會如此了,蕭煜是太子他需要一個能站在身邊的太子妃,而不是一個囚于東宮的故人之子。
聽著蕭煜說過太多的柔情蜜語,早就忘了,我不再是陳家大小姐陳沐枝,我已經(jīng)沒有一個能站在他身旁的身份了。
那天晚上蕭煜來找過我,他將我摟進(jìn)懷中,一下一下輕梳著我的頭發(fā),我們就像對恩愛眷侶,他嗅著我頸側(cè)的味道“換新的香熏了?”
我點了點頭“該換了。那桃花味的早聞膩了?!?/p>
蕭煜把我放倒他的腿上,讓我面對著他,“對不起,今日讓我的小阿枝受委屈了。”聽到這句話原本冷硬起來的內(nèi)心開始泛酸,我又怎么能委屈,我不能妨礙蕭煜的事業(yè),盡管,盡管他會同別的女子恩愛,我麻痹自己,是陳家欠他的。
我攀上他的脖頸,扯出一抹微笑“不委屈,太子身邊又豈能只有小阿枝一人。”
蕭煜有些生氣在我辱上狠啄了一口,“我倒寧愿讓你朝我發(fā)通脾氣,省得你像現(xiàn)在這般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我靠在他肩頭感受著他懷中的溫度,怎么能不在意,那是我年少時的郎君,是把我從尸山血海中撈回來的愛人。
不是不在意的,只是太在意了,理智瘋狂淪陷,我嫉妒的發(fā)懵,可又能怎樣,蕭煜要走他的太子之路,能站在他身旁的定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所以我不能說什么,也不會說什么,就讓這種無力與痛苦在血肉中發(fā)芽吧,讓我不會那么塊放棄你,我的太子殿下。
隨著太子婚期定下,我知道了那天來的女子就是徐丞相最寵愛的小女兒徐知媛。
4
回憶往事如云煙,人事已非,物事已非。蕭煜放開了我的臉,眸色深沉的看了我一眼,拂袖離去。
這次也同之前那般不歡而散,我嘆了口氣,蕭煜好不容易來一次,每次我都能搞砸,不知道下一次蕭煜能來又是多久。
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我在院子里,與一個男人面面相覷。
男人一身黑色勁裝身形修長面容俊秀,眼下還有顆暗紅的小痣。這么完美的人卻有一個缺陷,他是個啞巴。他在地上用樹枝寫著,“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暗衛(wèi),姑娘叫我暗一就行?!?/p>
我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派暗衛(wèi)給我,怕我大鬧他的婚宴嗎?我失笑,他知道我不會鬧的。但是我想了想多一個人陪總是不一樣的。
有了暗一的加入我做什么事都方便多了,我和他說“以后別叫姑娘了,叫阿枝吧。”
他端水的手一頓趕緊放下水杯,比了個手勢,又怕我看不懂在地上寫“不可直呼姑娘名姓。”
他這呆愣模樣把我逗笑了,我揩走眼角笑出的淚花說“我是太子禁臠,你是太子暗衛(wèi),咱倆都上不得臺面,不需要講究這些。”
暗一皺起眉頭,只有這樣生動的表情才能顯出他才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肮媚锿也灰粯印!彼麍?zhí)著的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著。
很難想像這樣的呆子能在尸山血海中爬出來成為暗衛(wèi),那么單純,像個被保護(hù)的很好的世家公子。
本來靦腆的暗一在相處幾天后逐漸大膽了起來,我瞪著他命令他將我的怡糖拿來,為了方便交流,我讓他買了一個本子用來記錄,他迅速寫下“阿枝吃太多糖了,不行?!蔽遗羲么邕M(jìn)尺,上前想要奪過那包糖,卻不料被桌腳絆倒,撲在了暗一的懷里,我聞到了少年身上獨有的皂角的清香。
少年的身體變得僵硬,手里的怡糖被我搶過來都不知道,我站直身體之后就見他拿著本子沖了出去,耳尖染上了深紅。
我將奪過的糖放在桌上,忽然沒有了吃的興致,蕭煜當(dāng)年也同這般抱一下臉就像熟透的梅子那般紅。
我知道暗一不會是蕭煜,他太單純了,就像一張純白的宣紙一般讓人不舍得去沾染。
5
晚上我坐在床上有些失眠,月光從窗子照進(jìn)來灑了一地寒霜。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死去的阿爹阿娘,他們希望我活下去,用盡全力將我藏在尸體堆里,倒處是鮮血與泥土的味道,讓人嘔吐的殘肢斷臂,和面前一雙雙紅色猙獰閉不上的眼睛。
我心下一顫,不由的喊出了聲,“暗一你在嗎?”我太需要一個人來陪我了,這偏殿太冷,冷得沒有人氣兒。
暗一聽到我的聲音從房頂翻下來,站在我的窗前,敲了敲窗框,示意他在。
我笑著問他“你想聽我講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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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青梅不干了》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慢慢解開了我的心結(ji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放大你的好。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又放大了自己的悲傷,沉浸在瑣碎的記憶里,心底的痛,無以言表。原來走一起是緣分,一起走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