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打聽過范大的下落,可府上的人嘴嚴(yán)的很。
我怕傳到大爺?shù)亩淅铮锹闊?,也不敢太深究?/p>
只要知道他還活著,我就知足。
屋里實(shí)在悶得慌,我趁著晚間丫頭打瞌睡,一個人在府里轉(zhuǎn)悠。
突然聽見角門上有人在哭。
“誰在那”
一個丫頭慌忙的跑出來,跪在我面前。
“驚擾了大奶奶,大奶奶恕罪”
“你是誰,為什么在這哭”
那丫頭驚恐的搖著頭,不說話,只是哭。
我看她哭得可憐,拉起她安撫。
“你別怕,跟我說說遭了什么事了,我能幫你的肯定幫”
她哆哆嗦嗦的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和善的沖她笑笑。
“我叫雙兒,是前大奶奶的陪嫁丫頭,今兒是我主子頭七”
她說著又哭起來。
“我家主子本是千金小姐,最后卻是被一張席子裹著抬出去的,連塊牌位都沒有”
原來為著我逃跑的事,白大爺打斷了大奶奶的腿,把她關(guān)了起來。
自那以后大奶奶就瘋了,嘴里經(jīng)常不干不凈。大爺嫌煩就把她挪到了慌院。
說巧不巧,在我回來的頭一天,這大奶奶突然就沒了。
聽雙兒說,她去偷偷看過,大奶奶死的時候嘴里留流黑血,是被毒死的。
想起那晚燈火下衣著華麗的婦人,她扔給我兩個菜餅子讓我逃出去,沒想到她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感到一陣惡寒。
我和雙兒偷偷在慌院給大奶奶立了個牌位,供奉些香火,還把雙兒留在了我屋里。
外頭人人都道我是個有福氣的,肚子爭氣。
才八個月,穩(wěn)婆就住府里了,白大爺老來得子,珍貴的很。
其實(shí)不少人都知道我臨盆在即,只是沒人敢說。
幾個月前有個婆子說我身子看著比一般的重,白大爺竟活活將人打死了,從那以后再沒人敢議論過我的肚子。
一天雙兒氣喘吁吁的跑進(jìn)來,她在屋里四下張望了一圈,看她神神秘秘的,我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
我把里頭的丫頭都趕了出去。
“雙兒,可是讓你打聽的事有眉目了”
“正是,大奶奶,外頭傳信進(jìn)來了,您要我打聽的那個人早就死了,八個月前外頭的莊子上沒的,聽說是被綁在馬后,活活拖死的?!?/p>
啪的一聲,手里的瓷杯滑落,我身上的血像是被人抽干了。
肚子里孩子在我肚皮上重重踢了兩腳。
你看,他也聽懂了。
我掩住口鼻,不讓自己哭出聲。
雙兒察覺出我神色不對,忙跪下身來握住我的手。
“奶奶怎么了,那人可是奶奶要緊的人?”
我緩了口氣,收斂了神色。
“沒什么要緊的,雙兒起來”
我趁著拉雙兒的功夫,從地上撿了塊碎瓷片子,藏在了袖子里。
“雙兒,我累了,我去里邊躺會,你吩咐一聲,別讓人進(jìn)來”
我給了雙兒一沓銀票,讓她去城里買四季開不敗的花,買不到不許回來。
我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
“孩子,我們?nèi)フ夷愕?,你說好不好”
肚子里的小東西又動了。
你看,他說好。
我捏起碎瓷片,在脖子上脈搏跳動的地方狠狠劃了一道。
我靜靜的躺著,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有人在向我招手。
我飛撲過去,看見了那張我朝思暮想的臉,他憨憨的沖著我笑。
他說“妮兒,俺好想你”
書友評價
作者咸菜不咸的這部小說《活物》,是我有屎以來看過最最好看的小說了,感覺再華麗的辭藻都無法形容它的美好,在此,感謝咸菜不咸給我們帶來這么優(yōu)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