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的白月光在我們相愛第五年回國了。
男友說要帶我去見她,還給我定制了昂貴的禮服。
我以為他要當著所有朋友為我正名,給我安全感。
直到踏入接風宴,我才知道,這不過是一場針對我的羞辱。
1
「脫吧,」昏暗燈光下,顧澤宇翹著腿,摟著吳妍熹,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妍熹說了,她喜歡這條裙子?!?/p>
嗤笑聲充斥四周。
「裝什么清高,當初勾引顧總的時候也沒少脫吧。」
「認不清自己什么身份,妍熹回國,可有她好看的?!?/p>
「只當個試衣員也算是便宜她了。」
我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我哀求地望向顧澤宇,我祈求他向原來那樣走到我的身邊,告訴我沒有什么白月光,一切都是一場夢。
而他環(huán)著吳妍熹,任由女孩往自己的懷里鉆,在朋友的起哄聲中微微低頭,親吻她。
周邊瞬間爆發(fā)出更強烈的起哄聲。
有好事者對著我大笑,「趕緊脫了吧姑娘,這衣服你要是弄壞了,十個你都賠不起?!?/p>
我仿佛渾身赤裸地站在包廂中央,供他們玩味黏膩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巡視。
思緒紛雜間,我突兀地想起我們的初遇。我在酒館兼職被騷擾,顧澤宇猛地沖上前,掰開那人不安分的手,為我大打出手。臉上掛著傷,卻還笑著對我說:「你不該被任何人傷害?!?/p>
因著他,我信了愛可以隔山跨海。
而現在的顧澤宇神色漠然,「這是我給妍熹買的裙子,認清自己的身份,楚黎。」
吳妍熹靠在他胸膛上,神色輕蔑,語氣卻還是柔柔的,「我可不要她穿過的衣服?!?/p>
「但我更不喜歡她穿著,不如……剪了吧?」
她輕笑著,說出的話卻仿佛讓我置身冰窖。
顧澤宇寵溺地刮她的鼻尖:「都依著你?!?/p>
隨后,她不知從哪拿來了剪刀,喊人將我按住,冰涼的金屬貼著我的皮膚剪開了衣物。
我掙扎無果,只能希望誰良心發(fā)現而停手。
「她一個陪酒的,怎能跟你比呢。」顧澤宇還溫聲在女孩耳邊說話,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似乎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玩笑。
「掙錢還,誰也不比誰低多少,以此看人是他們的素質問題!」
我們確定關系后,他也是這樣一遍遍地哄著我。
我隨手拿起什么,胡亂地砸向他們。
混亂中,終于結束了這場霸凌,裹著一身破布離開后,我才看清手中拿的是顧澤宇的包。
我曾抓著將我推進深淵的人,以為這是唯一的光。
我的出現,也只是為了突顯出他的用情至深。
突然,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溫柔的男聲響起,「小姐,你這樣確實很潮流。但天氣冷了,最好還是加件衣服。」
「想來試試店里的新品嗎?」
2
店內暖和極了,我小口抿著勺子上的奶油。
摹地想起曾經意氣風發(fā)的顧澤宇。
那時他不愿意聽從父母的安排,拒絕家里所有的幫助,發(fā)誓定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自愿的選擇?!?/p>
顧澤宇握住我的手,眼睛淌著亮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自己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要報答他曾對我的愛意,毫不猶豫地拒絕大公司的邀請,奮不顧身的奔向他。
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在公司建立初的每一個難熬的夜晚,踐行著我的承諾,「我會陪著你?!?/p>
從籍籍無名到人盡皆知,我一陪就是五年。
「味道怎么樣?」男生端著碟子,又往我面前放了一個精致的草莓蛋糕。
我根本沒嘗出任何味道,只好抱歉地笑笑,「非常好吃,只是我并非專業(yè)的……」
他輕笑著說:「你滿意就好?!?/p>
「對了,我叫沈寒?!?/p>
我這才抬眼看向他,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右眼角下還點著一顆小痣,有些眼熟。
我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剛想開口問問,顧澤宇卻大步走來,拽住我的胳膊,握得我生疼。
披著的衣服被甩到地上,他猛地踹翻了桌椅,沈寒站起身想要幫我,反倒被桌子壓在下面,我掙扎著想擺脫顧澤宇的禁錮,「你干什么!」
「你找下家挺快?。砍鰝€門的功夫,都能勾來人,干服務員的時候,小費更不少吧?」
我突然失去了和他解釋的欲望,反手給了他一巴掌,「對啊,你是最小氣的一個,沒錢還嘴硬?!?/p>
「你!」
他手上力氣加重,沈寒卻突然站至我身側,穩(wěn)穩(wěn)鉗住顧澤宇的手,他吃痛,不得不松手。
追出來的吳妍熹見到這一幕,狠狠白了我一眼,「楚黎,吃著碗里的,還要看著鍋里的,我還真是小看你了,怎么就打發(fā)不走你這條舔狗呢?」
顧澤宇臉色難看地帶著吳妍熹離開了,臨走前還要我「好自為之」。
3
沈寒陪我在店里喝了一晚的酒,微醺時,他不得不關了門謝客。
再后來,他那張俊逸的臉在我面前分成了好幾張,我伸出兩只手,狠狠拍拍他,「別晃了!數不清了!」
再醒來,我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床頭柜上的保溫杯盛著小米粥,旁邊放著一張便利貼。
「我去店里上班嘍,隨時歡迎你來?!?/p>
親昵的語氣讓我愣了愣,沈寒……可真是貼心啊。
想著昨晚在他店里大鬧的一場,我不好意思地趕緊起身洗漱,臺子上放了兩套嶄新的衣物,上面又是一張紙條。
「不知道你喜歡哪種?!惯€跟了一個微笑的小表情。
我想象著沈寒做這個表情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沈寒身上,有種莫名讓我信任的感覺。
我很快打車去到沈寒店里,人不多,他系著粉色圍裙在后廚里忙忙碌碌。
我找了個位置先坐下來,梳理著紛雜的思緒。
顧澤宇其實從沒瞞過我他有白月光。
可后來,放著他們照片的相框,換成了我們去游樂場的大頭照。
我打碎了他們的情侶杯子,顧澤宇也只是沉默了些許,笑著對我說:「沒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他騙過了我,卻沒騙過他自己。
吳妍熹回國的第一天,他坐在床邊一晚沒睡,直到凌晨才在我耳畔輕聲說,他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門從外面合上,我從床上爬起來。
我該慶幸自己還算有些分量嗎?還能讓他晚幾小時才去見她。
可心底的自卑又讓我不敢開口把他留下來。
4
色香味俱全的炒菜放在不合時宜的盤子里,突然連同米飯一起出現在我面前。
沈寒笑瞇瞇的,「店里只有這個盤子了,湊合一下?!?/p>
我:「?」
是我酒還沒醒嗎?我揉了揉眼睛。
「相比這個,我還是更好奇為什么甜品店會有炒菜?!?/p>
沈寒被我的神情逗得笑起來,「昨天開始,你就只吃了幾口蛋糕,我猜你一大早肯定什么都沒吃,就先過來謝我,過會胃就要不舒服了,準不準?」
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我半開玩笑地說:「這么了解我,還這么貼心,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沈寒也一愣,笑意更深,「或許……我是個道士呢?這些都是我算出來的?」
我也自覺地不再追問,「那沈大師幫我算算?」
「算算……事業(yè)吧!」
沈寒笑得很漂亮,眼睛像把小勾子,直勾到人心里,「要我說,否極泰來,往后暢通無阻?!?/p>
我眼睛驀地一酸,趕緊低頭扒了兩口飯,聲音悶悶的,「準!」
沒想到沈寒還有一手好廚藝,我又毫不吝嗇地夸獎,「好吃!」
他朝我笑笑,「那可要記得多來?!?/p>
收了盤子,又繼續(xù)忙碌起來。
自此以后,甜品店最靠后廚的桌子,成了我的專屬位置。
我忙著重投簡歷,找各種兼職,空閑了就來他店里蹭吃蹭喝——沈寒怎么也不要我給他的錢。
我只好時不時來管他一頓午飯,或者在人多時給他打打下手。
沈寒瞥見我的簡歷,「要不要干脆給我打工?」
「環(huán)境好,工資高,」他拖長聲音,笑著看我,「老板還帥?!?/p>
沈寒果然給錢給得很大方,少了一部分壓力,我的時間突然就空了出來。
閑下來,就會想到不該想的人和事。
我想和他們劃清界限,所以我試著像沈寒一樣練字,在他空閑時請求他叫我練武。
5
沈寒從來不冠冕堂皇地指責我不愛惜身體。
他拉著我一起上他昂貴的私教課,而他要不然玩一節(jié)課的手機,要不就睡一下午,教練看著認真上課的我,和一旁我行我素的沈寒,欲言又止。
我拿不出相應的籌碼感謝他,但我需要這些,所以我都要去爭取。
沈寒總是對我擺擺手,「謝什么謝,年節(jié)回家,告訴親戚你家老板人美心善就好?!?/p>
我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要幫我蓋住曾經的一切。
我似乎就要將五年盡數放下。
手機上傳來陌生的消息:你偷了我的東西,要不是里面有妍熹的照片,我原本還想放過你。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包,自從在店里打完那一架后,就被放進了失物招領處。
又是一條消息:晚上七點,我去你家樓下。
我久久注視著屏幕。
相愛五年,顧澤宇創(chuàng)業(yè)幾次失敗,所有他拉不下臉面參加的酒會,都是我從頭喝到尾。
一只只充滿惡意的手伸來,摸上我的腰,我的臉,回到家我吐得昏天黑地,頭暈目眩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也只能換來早已躺在床上的顧澤宇一句,「辛苦了。」
我怕半夜睡不安穩(wěn)吵到他,主動去客房睡覺,他也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句「知道了」。
書友評價
“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弊x罷作者萌三3的小說《黎明喜雨寒》,讓我感受頗深,也深深的明白了很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