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文發(fā)現(xiàn)陳瑜臉色蒼白,扶著她坐下,船家過來收錢還掃了眼陳瑜,一伸手:“五人收一百五十文,東西另算五十文?!?/p>
喬文看陳瑜不舒服,也沒爭辯直接給了銀子。
船上又上來了五六個人,都是身強力壯的小伙子,一上船就罵罵咧咧的埋怨魚不值錢啥的,陳瑜倒是慶幸他們說的話自己能聽懂。
船行過半陳瑜就再也忍不住了,魚腥味兒熏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無意識的往后靠過去,喬文急忙伸手扶住了陳瑜:“娘,您怎了?”
陳瑜張了張嘴,胃里翻江倒海般難受,一轉(zhuǎn)頭趴在船舷上就吐了。
“哼,這么嬌貴還坐船?”船上一個青年鄙夷的嘀咕了一句,喬斌和喬文都扶著陳瑜坐好。
喬文一扭頭:“你說啥?”
陳瑜拉住他:“莫要鬧?!?/p>
喬文臉色鐵青的看著從腰上摸出來彎刀的青年人,磨了磨牙。
那青年人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蕭懷瑾沉著臉:“坐下!”
青年人回頭看著蕭懷瑾那陰沉的眼睛,嚇得一哆嗦就退回去了。
陳瑜知道自己是累的,這副身體本就瘦的嚇人,又是死里逃生,再加上接連一個多月的舟車勞頓折騰到了極限,那些混雜各種魚腥味就把她最后一次的防線給沖破,人就有些撐不住了。
當(dāng)然,還有自己的死,這是她心底血淋淋的傷口,事業(yè)上升期,懷孕三個月,一直以來都認(rèn)為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老公也聰明能干,可她沒想到自己卻死在了聰明能干的老公手里。
騙保,陳瑜整個人就止不住的顫抖,她以為老公是愛她,前前后后給她上了好幾份保險,原來那不是愛,是催命符,在她的車不受控的沖下懸崖的時候,她就全都明白了。
一樣是死,她都羨慕陳若瑜了,這個古代的女人嫁給了一個靠譜的男人,喬定洲臨死之前這一系列的操作,顯然是拼盡全力想要給孤兒寡母一個安穩(wěn)的。
復(fù)雜的心情和極度的疲憊,終究是沒挺住昏了過去。
“娘?!?/p>
陳瑜心就揪起來了,她竟然還在原主的身體里?
“吳世伯,我娘怎么還沒醒?”
是喬文的聲音。
“不礙事,很快就醒了,身體虧空的厲害,得好好調(diào)理才行?!?/p>
從聲音判斷這個人歲數(shù)不小。
陳瑜慢慢的睜開眼睛,就見喬文坐在床邊,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自己,她心里苦笑,這孩子真孝順,若是知道他的娘早就換了芯子,怕是會受不住。
“世伯,我娘醒了?!眴涛念D時滿臉喜色,小心翼翼的問陳瑜:“娘,好受點兒沒有?”
“不礙事?!标愯は氲绞拺谚惨覅堑狼?,就抬頭看了眼吳道清,花白的頭發(fā),年紀(jì)怎么也得五十開外,正在一旁寫著方子,輕聲問了句:“那位貴人呢?”
“在吳世伯家里,娘不用怕了。”喬文小聲說。
吳道清走過來:“苦了弟妹了,我再看看?!闭f著,給陳瑜診脈,片刻之后收手:“調(diào)養(yǎng)一段日子吧?!?/p>
“謝謝了。”陳瑜道謝。
吳道清擺手:“應(yīng)該的?!?/p>
陳瑜想坐起來,喬文急忙伸手扶著她:“娘,吳世伯找村長給咱們買了這處宅子,挺大的?!?/p>
“吳大哥,這宅子多少銀兩?”陳瑜去摸放在懷里的布包。
吳道清擺手:“以后再說,我先回去。”說完就背著藥箱子往外走:“藥一會兒讓小郎過去拿?!?/p>
喬文去送吳道清。
陳瑜就坐起來了,窗是打開的,從這里看出去就見到外面整理院舍的喬斌,連五歲的妞妞都抱著個大掃帚掃著青石板鋪成的地。
房子是打磨過的石頭壘起來的,堅固的很,木頭的門窗都有些壞了,顯然是很久沒有人居住,別的倒還好。
屋子里除了自己躺著的這張床之外,還有掉了漆的方桌,方桌轉(zhuǎn)圈有幾個凳子。
除此之外空蕩蕩的,但至少是有了個遮風(fēng)擋雨的家。
活動了一下身體,起身走出來,打量著整個院子,是個四合院樣子的房子,兩邊廂房的門窗都沒有,但好在牢固。
在院子西南角有一口水井,喬文送走吳道清,正從水井往上提水,院子鋪著石塊,灑掃之后挺干凈的。
“娘,外面熱得很,快屋里歇著?!眴涛奶嶂煌八?,回身對陳瑜說。
陳瑜笑了:“哪里需要歇著,咱們一起收拾?!?/p>
除了房子之外,院墻有兩米高,大門口的木門倒是嚴(yán)實,外面什么情況是一點兒看不到的。
空氣中沒有了腥味兒,風(fēng)是帶著淡淡咸味兒的海風(fēng),院子?xùn)|北角有兩棵皂莢樹?
陳瑜眼睛都亮了,她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
皂莢樹的用途很多,用渾身都是寶形容都不為過,果實中有皂米俗稱雪蓮子,食用藥用價值都很高,皂角可以做澡豆,但更大的用途則是可以做洗發(fā)水,要不是身體不允許,陳瑜都想立刻跑過去好好看看。
“娘,你看什么呢?”妞妞看陳瑜半天也不說話,小聲問了句。
陳瑜指了指皂角樹:“看樹,那樹很漂亮。”
“是漂亮,娘,樹上還有小小的豆角呢?!辨ゆぬ蛄颂蜃齑?。
陳瑜看得出來,這小家伙是個吃貨,蹲下來輕聲說:“那不是豆角,是皂角,皂角不能吃記住了嗎?”
“不能吃啊?!辨ゆわ@然有些失落。
陳瑜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但里面有種子可以吃,不過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種子還沒長大,要等秋天皂莢老了的時候才行?!?/p>
如今是四月初,皂角樹開花早的結(jié)了嫩嫩的皂角,這倒是讓陳瑜有些失落,皂角能用還得幾個月呢。
喬斌提著草藥回來就去煎熬,一會兒工夫院子里就是藥香味兒了。
陳瑜也沒閑著,去了灶房,淘米做飯,菜就只有幾個土豆,應(yīng)該是喬文舍不得花錢才沒有買。
“娘,吳世伯給了一條魚?!眴涛谋е襁M(jìn)屋。
“在哪兒?”陳瑜看了一圈也沒看到魚啊。
“我去拿回來?!眴涛某鋈ヒ粫汗し蛱徇@個木桶進(jìn)來,木桶里放著一條足有二斤重的大黃魚。
陳瑜心里高興了,伸手接過來準(zhǔn)備今晚做了。
喬文卻提著桶要出去。
“拿走做什么?”陳瑜驚了,這是不給吃嗎?這孩子是不是太摳?
喬文回頭笑了:“娘,吳世伯說吃中藥的時候不能吃這些腥氣的東西,等過幾天我們吃。”
“我不吃,你們也要吃,快拿過來,過幾天就臭了。”陳瑜心里暖暖的,這孩子有什么都想著給自己吃,但越是這樣,自己越要對他們好,什么叫給自己吃?一家四口人,不論大小也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不吃,大家都不吃吧?
喬文看陳瑜都想過來搶了,只能遞過來,還小聲說了句:“娘,等您身體好了,我天天都讓你吃魚,不急這一時半刻?!?/p>
陳瑜看著喬文那無奈的眼神兒,直接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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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門寡母:種田發(fā)家養(yǎng)包子》是作者般若的一部作品,故事情節(jié)絲絲相扣、設(shè)計嚴(yán)謹(jǐn),抽絲剝繭引人入勝,可見般若獨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