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花在發(fā)呆,他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第一次這樣看天空,他甚至覺得天不再那么遙遠了,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只要一躍就能跨過這遙遠的星空,當然這僅僅是一種錯覺,目前的他覺得這很不靠譜。
終于回過神,他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掐,知道自己渾身都掐便了,他才相信他不是在做夢,才終于確定自己還活著,至于為什么還活著他卻根本不知道原因,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活著,而且好好活著,總比死了強,所以他開始接受事實。
“天下的寶貝,天下的美人,我人之花來了”
人之花在確定自己還活著之后,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他自己可能沒發(fā)現(xiàn),他變得不同了,至少不像先前那般內(nèi)斂,那是一種盡情釋放的渴望,他的心里突然閃過了千尋的影子,頓時心中變得火熱,得趕快離開這里,溧陽縣,一定要盡快去看看,其實不過想去看人。
他在觀察自己所在的地方,雖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人之花很確定,他所在的地方就在鹿兒破的北面,也就是跳崖之前他逃跑所經(jīng)過的地方。
過了很久他才注意到,自己現(xiàn)在光著身子,在周圍是不可能有衣物的,最近的地方就是鹿兒破,雖然有些難為情,但好在這個地方人跡罕至,他碰上人的幾率很小。
“本少爺要是這么走到鹿兒破,可能早已變成冰棍了”
不過實在沒辦法,如果在這里繼續(xù)呆下去,更不是辦法,所以他行動了,可是,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他只覺得這身體不是他的,他覺得想動一下都很困難,而且身體非常沉重,就像每一個動作都要用上他所有的力氣,漸漸地,他終于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這就像整個身體陷在泥濘里,任憑你怎么努力根本無法動彈。
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身體與意識的分離,明明自己在努力去控制,卻怎么也覺得差著很多,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莫非人的靈魂和身體真的可以分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以他先前卑賤的身份和十幾年的經(jīng)歷是不可能知道太多這類知識的,不過鬼故事聽了不少,所以才有了這種的念頭。
經(jīng)過了漫長的掙扎他終于坐了起來,如果不是有先前的經(jīng)歷,他絕對做不到如此平心靜氣,當然他不記得那些,只是覺得他可以很平靜地做著這一切,在他潛意識里這不過就是一個小問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從來沒有考慮過時間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了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感覺太美妙了,心中怪異的感覺更甚,他竟然夸張地有了荒謬的念頭,竟然覺得自己是第一次占據(jù)著人的身體。
自從他‘醒’來以后,這段時間里,奇怪的事他遇上的,比他之前遇上的所有奇怪的事加上來還要多,已經(jīng)漸漸麻木不太會去在意,他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盡快地控制身體,終于他邁出了第一步,他覺得這腳背上就像是壓了一座山,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抬起,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三步,漸漸地,他熟悉了身體,開始走得像個人,原本會擔心冷,可他后來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一絲寒意,甚至開始喜歡上了這種清潔溜溜的感覺,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他走得很慢,慢到就像是每一步跨出都要放慢幾十倍來行走,還有一件奇怪的事,他的每一步落下,都會很快讓冰雪融化,而他卻沒有覺得自己身上有溫度。
一個裸身的男人,在雪地里‘慢慢’行走,一頭妖異的紅發(fā),隨風飄蕩著。
鹿兒破因為之前的大變成了整個乾國的討論的焦點,在變故過后甚至有很多人來到這里觀望,只可惜除了雪崩之后的混亂景象,一片狼藉,鹿兒破再沒有其他可以記住的地方,相對以前的高山雪景,現(xiàn)在的鹿兒破不過是一個地名,先前在這里的百姓早就離開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對這里的百姓來說,天崩地裂是不可承受的大災(zāi)難,絕對沒有勇氣在繼續(xù)逗留下去,所以現(xiàn)在的鹿兒破已經(jīng)荒蕪人煙了。
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也讓人之花納悶,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再次來到了鹿兒破,人之花覺得這是再世為人,從此以后他再不相同,沒有先前的掙扎,也沒有之前打心底的自卑和怨氣,他要好好地活,轟轟烈烈地活。
鹿兒破幾乎三分之二的時間里都是冬天,雖然沒有再下雪,但依舊白茫茫一片。
不覺得冷,所以人之花并沒有去找衣物,他開始愛上了這樣的‘裝扮’,與天地盡情擁抱,不過要到黎陽縣,他還是要知羞恥的,只是不是現(xiàn)在。
重新活過一次,他光著身子在鹿兒破閑逛。
“小哥,你不冷吶”
突然有個聲音傳來,聲音里有著不確定,有些害怕,也許覺得這個紅頭發(fā)的人不是人,因為發(fā)聲的人從來沒見過有人的頭發(fā)是紅色的,就像要滴出血一樣,而且還什么都沒有穿,就這樣光著身子,在這么冷的天,他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相問。
也許是過于自在,人之花并沒有刻意去注意有沒有人,他只是簡單地在閑逛,其實有沒有人,對他來說好像根本不曾在意。
“不冷”
簡單冷漠,問他的是一個老頭,歲月在他臉上布滿了滄桑,不過是想要活著,這樣的感覺直接簡單,也許是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不對,也許是覺得老頭讓他感到親切。
“老丈,這里先前發(fā)生過什么?”
光著身子,人之花如今膚如凝脂,紅發(fā)妖異,他盡量地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些。
“小哥,你不知道,這里出現(xiàn)了龍,據(jù)說是天降祥瑞,大乾國的皇帝據(jù)說就是真龍轉(zhuǎn)世,現(xiàn)在外邊都在傳大乾國要一統(tǒng)天下了”
問到這樣的事,遲暮的老頭似乎馬上變得年輕了一些。
“龍?”
不過人之花并沒有關(guān)注其他事,他只記住了這個,他以前從未聽說過,但這個字他卻感到無比親切。
“對,就是龍,老朽福薄,并沒有得見,不過許多人都說看見,就連朝廷都確認了這事,對了小哥,你這是從哪里來,莫非是從北而來?”
老頭深深地遺憾,如果能得見,就是現(xiàn)在死了也值得。
“老丈,不管你在這里為了什么,都離開吧,這里沒有任何東西”
人之花沒有回答老者,他不需要親自去看,但他知道自己說的就是事實,這樣的能力他現(xiàn)在覺得理所當然。
“小哥,留步,不管你是誰,不過要到外面,你最好穿點衣物,這是基本的禮,老朽為你找來了一些,你穿上”
老頭現(xiàn)在不害怕了,他覺得這孩子雖然與普通人不同,但總體上應(yīng)該還是個好孩子,他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棉襖,強行塞給人之花,不容拒絕。
“謝謝老丈的好意,不過不需要這么多”
人之花覺得老丈說的很有道理,他將棉襖撕開,為自己做了一條圍裙,簡直就是亮瞎眼,驚得老丈兩眼珠都快掉出來。
“這--這---”
老丈說不出話,不知道該怎么說。
“老丈不必如此,隨心率性,活得自在一些”
人之花已經(jīng)完全不同,在他身上的每一個動作,都似乎自帶感染,并不需要其他的佐證,但很快就會讓人信服。
“小老兒受教了,小老兒雖然無福見神龍,但見到小哥,可能是小老兒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不知為什么,老頭就這么覺得。
“老丈,你不要再留下來了,回去吧”
人之花再次出言相勸,他看著老頭,竟然隱隱覺得這老頭如果繼續(xù)留在這里,很快就去死去,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讓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規(guī)勸,人之花的善從來都只有看到最底層的人才會顯現(xiàn),他曾經(jīng)跟他們一模一樣,所以最有認同感,都在掙扎著生存,只有他們才讓他覺得人有善意,雖然清苦,雖然懵懂,但就是因為不知,所以這群人才是最良善的,不論他變成什么樣,這樣的感情將與他一生共存。
“小哥說得沒錯,留下來也沒有意義了,老朽這就回去,家里還有閨女,老朽想要給她多置點嫁妝,可---”
老頭內(nèi)心充滿了無奈。
這種無奈引起了人之花的共鳴,他竟進入了老頭的內(nèi)心世界,老頭所顧慮了事情在一瞬間被他知曉,老頭老來得女,自是奉為掌上明珠,但百姓哪有不苦,老頭辛勞一生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卻沒有置得像樣的東西留給女兒,如今感覺身體一天天老去,他心中焦慮,才會在已經(jīng)變得荒無人煙的鹿兒破碰運氣,想要逮一只雪貂,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過說沒有,就是看見了以雪貂的速度和聰明,他想要的這種運氣注定不會到來。
“回去吧,我看你女兒福緣深厚,后人自有后人?!?/p>
人之花不知自己為什么要這番話,不過他所說的話到是成了事實,因為他幫了這父女倆,老頭一生最幸運的真就是看到了人之花,這是后話。
人之花離開了鹿兒破,他想要去黎陽縣,想去看看老陳頭,當然還有千尋公主。
他的打扮令見者無不放聲大笑,一塊破布,僅僅遮住了重要部位,春色無邊,‘裙’擺隨著走動上下不?;蝿?,簡直‘美’得不要不要的,可偏偏他就像個沒事人一般。
他注定會成為焦點。
書友評價
看了這部小說《混亂太尊》,突然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愛情,在此想對女盆友深情地說:你有多好,我說不出來;我有多想你,我也說不出來。我只知道,愛你,輪回輾轉(zhuǎn),即使千年,無怨;相守紅塵,哪怕一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