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染悠璃十分淡定的前往鶴永院，那是老夫人的宅院。之所以叫作鶴永院，是因為宅院后花園養(yǎng)著一群白鶴。染悠璃每每看到都有些心癢，何時能捉來一只，享一享焚琴煮鶴的滋味。

她慢悠悠的終于走到了鶴永院。

如她所料。柳氏母女活像左右護法，一左一右站在端坐在太師椅上的老夫人身邊，一個滿臉委屈柔弱，一個滿腹可憐之態(tài)。柳氏母女的演技當真是精巧極了，不愧是親生母女。

“老夫人，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因小時老夫人便不怎么喜愛她，二者除了懲罰時相見，余下的還真未說過別的什么話。染悠璃自然和她親近不到哪兒去，她很多年便沒有喚她一聲奶奶，那是染瑩兒才有的撒嬌的權(quán)利。

“砰！”

本是半合著眼睛低頭抿茶的老夫人聞言發(fā)怒，將手中茶水滾燙的杯子直往染悠璃身上砸。好在她眼疾手快，一個側(cè)身便躲過了。杯子砸到地面瞬間破碎，聲音之大讓一屋的人嚇了一跳。老夫人的力道極大，若是這一杯子下去，定能讓染悠璃砸的頭破血流、腦袋開花。真是不留情啊。

“呵，老夫人，璃兒給您請安了?！比居屏Ю湫σ宦?，瞥見柳氏母女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態(tài)度一轉(zhuǎn)，變得恭敬有加。似對方才所發(fā)生的事情忘卻了，一臉笑容滿面，相當乖巧的沖老夫人請安。

柳氏母女驚訝的長大嘴巴，隨即反應(yīng)過來有失儀之相，連忙執(zhí)手帕捂住嘴巴，卻不知根本無人看她們。大家都注視著堂下的大小姐，想知道老夫人會如何處罰她。

柳氏母女滿臉委屈一副受了天大欺負的模樣來鶴永院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看到柳氏臉上腐爛的傷疤，和染瑩兒手上的掌印時，自然發(fā)怒，追問原因，才知這些都是一人所為，那人便是前不久剛從昏迷中醒來，日前被寧王退婚的染悠璃。

“你可知錯！”

“璃兒犯了什么錯？”染悠璃一臉疑惑。

“你縱容自己的貓抓壞姨娘的臉，因被退婚惱羞成怒，瑩兒好心安慰你，你卻打她巴掌！還不知錯！竟然還有臉問我你犯了什么錯！”

染悠璃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眼神盯著柳氏母女，對視上染悠璃眸中顯而易見的諷刺和威迫之意，她們不自覺的感受到背脊一陣寒涼。陽春三月，大白日的卻經(jīng)歷一場春寒料峭。薄衫清透，擋不住幽幽目光。

好想給她跪下。

這是柳氏母女一瞬間泛起的游思。

“老夫人這話說的不對。”染悠璃又俯身行了一禮。

“不知老夫人可否容璃兒一辯？”

老夫人難得看見染悠璃這般落落大方禮貌的一刻，以往她見到自己不是咬牙切齒就是視若無睹，現(xiàn)如今這樣乖巧起來，倒讓她一時無法適應(yīng)。

“你且說說?！?/p>

“謝老夫人成全。”染悠璃微笑著說，順便掃了一眼柳氏母女?？吹盟齻冇l(fā)覺得染悠璃變了，她們后悔那么沖動就來告狀。如今的染悠璃，似乎已經(jīng)脫出了她們的掌控。

“說起來，這些都是意外?！比居屏в朴频?。

“姨娘可憐我與瑩兒妹妹玩耍時一個不小心，就磕破了腦袋。姨娘可能是怕我誤會了瑩兒妹妹，畢竟當時只有我們兩人。她為了讓我們姐妹和睦，連忙親自端了湯藥送于我喝。但我傷了風寒，藥是涼的，便只好謝絕姨娘的好意，但心里還是感恩姨娘此舉的。卻不想我的貓兒不小心抓傷了姨娘，想著那碗湯藥正是醫(yī)治傷口的，便連忙讓人熱了，給姨娘喝下去。誰知，誰知—”

染悠璃說到這，似有些猶豫

柳氏母女早已臉色蒼白。染悠璃表面上說的滴水不漏，仔細一聽，便能聽出不尋常的味兒來，分明就是惹老夫人懷疑她們別有用心。懷疑是染瑩兒害得她頭破血流。

“娘—”

“你閉嘴！讓她繼續(xù)說?！?/p>

柳心兒哆嗦著嘴唇，不敢言語。這似乎是入府這么多年以來，老夫人第一次兇她。

“誰知姨娘一碗藥一喝下去，便面目潰爛了?！?/p>

染悠璃帶著點點笑意，一臉單純無辜的與老夫人對視。

“老夫人您說，這是為什么？”

老夫人點了點龍頭杖，不發(fā)一言。

“還有瑩兒妹妹?！?/p>

染悠璃頗有幾分有恃無恐的架勢，她將老夫人的沉默當成不阻攔。

她信步閑庭般走向染瑩兒的面前。

伸出纖纖玉手，挑起染瑩兒的下巴，不顧她眼中厭惡夾雜著恐慌的情緒，扭了扭她的臉蛋，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赫然映入眼簾。

“老夫人說我打了瑩兒妹妹，我可不認這個。”

染悠璃像是撒嬌一般，眉頭緊蹙，嘴角垂落，一副美人委屈之態(tài)。

“老夫人若是不信，我就再打瑩兒妹妹一巴掌可好？讓您老人家看看，我們的巴掌印是否一樣？”染悠璃一副認真無比的語氣詢問老夫人，老夫人目光似有深意，緊緊盯著染悠璃不躲不閃、鎮(zhèn)定自若的眼睛。

“不是你打的，又會是誰打的？”

“這個璃兒就不知了，也許是有人陷害璃兒吧。不過那個人可真狠心，怎舍得對這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下手呢？”

“胡說！你胡說！我才沒有陷害你！”染瑩兒慌忙辯解，卻不知越描越黑，這樣一來，反而增加了自己陷害染悠璃的可疑性。

染悠璃自然放棄送上門來的機會。

“瑩兒妹妹，你著急什么？我方才好像并未說是你陷害我吧?！?/p>

“你—”

“瑩兒！”柳心兒慌忙拉住她，讓她住嘴。她認為瑩兒根本不是染悠璃的對手，再這樣說下去，反而對她們不利。

“大小姐表面上沒這個意思，但說的話確實很容易惹人誤會。””柳心兒似乎在怪染悠璃別有深意的所指。

“哦？既然姨娘懷疑，心有不忿。那干脆我們就來個廳堂對證如何？讓老夫人為我們主持公道。”

“何來廳堂對證？”老夫人問出口。

“便是我打瑩兒妹妹一巴掌，您找專人驗證巴掌印，若是我的，我認，隨您怎么處置。打我三十大板也好，把我關(guān)進佛堂抄寫整卷金剛經(jīng)也罷。但—”

“但什么”

“但若與我無關(guān)，那我便要追究她的誣陷之罪！”